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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呼啸着吹, 今晚并不算一个很好的天气。</p>
高琼探出一个头, 海上无月, 远远似乎还能听见海浪击打船身的声音。她看见昏黄灯光映照出不远处那对男女的影子。</p>
光影下, 他自己取下了面具。抬起怀里少女的下巴，微微低头。</p>
高琼嘴巴里一阵发苦, 跺跺脚跑了。她想, 这回于上弦一定欠她很大一个人情了。</p>
贝瑶闻到海风腥咸的味道，夹杂着男人怀里的清冽之感。他的唇冰冷, 一如大海里不远处那盏灯塔的寥落味道。</p>
她来不及闭眼，便看见了他的模样。</p>
他确实不再是少年气满满的裴川了，眉宇间沉淀着岁月的孤独。对于贝瑶而言，来到这个世界是课堂上一场突入其来的变故, 但是对于裴川来说，是她死后快五年,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后的救赎。</p>
她起先无措拉住了男人了衣襟, 他的吻很轻。贝瑶担忧他体内的“往生”, 她并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疼痛。</p>
渐渐的，她明白了。</p>
他额上沁出冷汗，纵然在盛夏六月，并不冷的天气, 然而他肌肤冰凉。</p>
裴川体温一直是滚烫的, 这是唯一一次例外。</p>
贝瑶错开男人的唇, 她没什么力气, 靠在他肩头, 轻声道：“把我送回去吧，我知道你很痛。”</p>
他抿唇，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只是淡淡笑了笑。</p>
“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很喜欢你。”他说，“非常喜欢。”</p>
他说这话时，修长的手指替她拉了拉胸.前的衣襟。</p>
贝瑶怕他痛，然而此时听见他的告白，她心里欢喜，努力仰起小脑袋吻了吻他下巴。</p>
他摸摸她头发。</p>
贝瑶心想，这样就行了，不管在哪个世界，裴川都鲜少主动触碰她，今天这个吻算是例外了。</p>
他沉默片刻，控制着轮椅后退两步，关上了门。</p>
室内隔绝海浪声，贝瑶没有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着他。</p>
Satan将她掩盖好的衣服重新解开，少女腰肢纤细，在暖黄光的室内，她肌肤莹白。</p>
他修长的手指一寸寸探过去，像是国王巡视自己的疆土。</p>
玲珑的腰线，腰窝儿可爱。</p>
贝瑶脸颊通红，她吃力地抬手捏住他袖子。</p>
Satan抿抿唇，说：“你可以说不。”</p>
她张了张嘴，看见了他苍白的唇色。</p>
她先前一直以为时间久了，Satan不像裴川那么喜欢她，他整天开会，大多时候也并不同她一起。他看她时，眼里像是看风、看水、山川、蓝天，仿佛缺了很多爱意，似乎哪怕有一天她离开了，Satan依然能毫无波澜地过下去。</p>
现在她知道他多么爱她。</p>
他手指一寸寸下移，痛出了冷汗，瞳孔微微收缩，然而目光是喜爱温柔的。</p>
少年的他，并不会碰自己。他像对待一件昂贵的珠宝一样，爱她的珍贵，却希望她有更好的未来，被放在更美的地方，而不是面对他怀中褴褛。</p>
贝瑶被高琼送过来的时候就想，Satan肯定不会接受啊，他这么绅士！</p>
然而Satan不是绅士。</p>
对Satan来说，一切自卑都淡化在了时光里。他一无所有，便宠辱不惊。</p>
贝瑶虽然觉得被他这样摸很羞耻，然而还是松开了捏住他袖子的手，干脆埋首在他怀里。</p>
算啦，Satan开心就好。</p>
他都不怕痛，她怕什么羞。</p>
男人声音低沉：“还回家么？”</p>
“不回了。”她在他怀中声音闷闷的，“回不去。你身边就是我的家。”</p>
他不语，吻落了下去。</p>
*</p>
半夜海风刮得最剧烈的时候，于上弦被捞上来了。</p>
他像条死鱼一样瘫在甲板上，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p>
高琼蹲在他身边，怜惜地踢了踢他：“啧啧，真是惨，真是惨啊。”</p>
于上弦睁开眼睛，艰涩地道：“高小姐脚下留情，别把我踢死了。”</p>
高琼也气啊，她瞪圆了眼睛：“为了救你这个白眼儿狼，我不知道牺牲多大。”</p>
她还待说话，身边几个人就把与于上弦给带走了。</p>
高琼说：“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p>
大汉回答：“Satan的命令，让于先生静养。”</p>
高琼皱了皱眉，不甘心地道：“那你们不要把他弄死了啊。”</p>
“我们会的，高小姐。”</p>
高琼始终想不通这件事，Satan到底在想什么呢？半晌她大喊了一声卧槽！</p>
Satan和小妖精还在度春宵，但是于上弦已经被捞上来了，这就是说，Satan早就算好时间放过于上弦。</p>
那她岂不是白白把小妖精送上Satan的床？</p>
高琼无语望天。啊，海上的风雨真是大啊。</p>
*</p>
第二天并没有放晴，快天明的时候，海上暴风雨看着乌压压的，游轮上也只有自带的灯光，天空暗沉。</p>
他轻轻摩挲着怀里少女的脸，她有种幼嫩娇气的美丽，不满被他打扰，下意识远离他身边。</p>
裴川把她拉了回来，她终于睁开了眼睛。</p>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少女嗓子哑哑的，有点儿娇意。</p>
他低眸看她，轻轻嗯了一声。</p>
她瞌睡便醒了大半：“有什么事？”</p>
“我和你说些话。”裴川道，男人声线很低，“瑶瑶，我们这个世界，并不像你那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秩序，法律也被破坏了。我很抱歉让你面临这样糟糕的环境。”</p>
“在这里活得好，首先你得强大。往生就是最好的武器，我当时往于上弦、高琼，以及其他‘往生’高层体内植入往生的时候，都有保留控制芯片的备份。”他点点她眉心，“现在在这里。”</p>
贝瑶摸了摸自己额头，不痛不痒的：“你怎么放进去的？”</p>
他只是笑笑，温和地道：“以后有机会和你解释，但是你要听听更重要的东西。没有人会无端付出和无端忠诚。高琼性格粗犷，做事情心思反倒细腻，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心性却无比坚定，她认准了谁，通常不会背叛。而于上弦心思复杂，他够聪明，喜欢玩阴招，喜欢弄权，不可以完全信任，有背叛的苗头，立刻下让他**的命令。”</p>
她被裴川语气里云淡风轻的狠戾吓到了，睁圆了一双乌溜溜的杏儿眼，怀疑自己听错了：“杀了？”</p>
裴川：“嗯，不要犹豫。”</p>
“可是。”贝瑶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才是他们的老板，你说这些我心里会有不祥的感觉。”</p>
他顿了顿：“我有一种往生的解决办法，将现在的往生植入，吞噬初级往生。”他看着她的眼睛，语调很慢，一字一句，“但是后果无法预料，可能瘫痪、可能眼瞎耳聋，也可能会死，再也醒不过来。”</p>
她听了立马摇头：“不可以。”</p>
裴川低头吻了吻她粉嘟嘟的脸颊：“听话。”</p>
贝瑶有些生气了：“不许去！这个办法这么危险，难道不能想想更安全的办法吗？”</p>
他语气很软，透着浅浅的笑意：“我爱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