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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厂，孙淡府。</p>
“哎哟，我的小宝贝儿哟，看看叔叔给你带来了什么？”高大得像一座铁塔般的冯镇此刻脸色竟带着慈祥的笑容。他矮下身去，手中捏着一个拨浪鼓和一个瓷娃娃，手一摇，拨浪鼓“丁冬”响起：“洛伊、晓觉，你们快过来，一人挑一样。”</p>
“冯镇叔叔，你来啦！”孙洛伊一声欢呼，小鸟投林一样扑了上去，一把勾住冯镇的脖子，使劲扯着他的胡子：“快给我快给我，我都要了。”</p>
“哎哟，哎哟，疼疼！”冯镇夸张地惨叫。</p>
孙洛伊笑得更响。</p>
枝娘和汀兰也得笑得弯下腰去。</p>
枝娘：“这孩子，没规矩，快下来，你冯镇叔叔快疼出眼泪来了。”</p>
“好的。”洛伊吐了下舌头，这才从冯镇身上下来，一脸渴望地盯着冯镇手中的玩具。</p>
“小宝贝儿有，府中什么玩具没有。这两件东西你和弟弟一人一件，可不许抢啊！”冯镇笑着说：“你这个做姐姐的，可得让着弟弟。”</p>
枝娘也道：“洛伊，你只能选一样。”</p>
“弟弟又不喜欢玩具，给他做什么？”孙洛伊嘟着小嘴，看起来甚是可爱。</p>
而孙晓觉则木讷地站在一边，突然道：“前几日，爹爹刚教了我《孔融让梨》，自然要可着姐姐先选了再说。”</p>
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惊讶。</p>
孙洛伊叫道：“对的，爹爹是给我们说过那个故事，晓觉你今天就让让我好了。“</p>
冯镇欢喜地摸了一下孙晓觉的脑袋：“我的小宝贝哟，怎么大点年纪都懂得圣人的道理了，不愧是孙老爷的儿。”</p>
枝娘也有些意外，笑道：“不错，不错，晓觉懂事了啊。”她对孙洛伊喝道：“孔融让梨那是因为他是大哥，要让着下面的弟弟妹妹。你可是做姐姐的，怎么好意思和弟弟争东西。”</p>
汀兰见儿子表现出色，心中得意，喜得眉开眼笑：“姐姐，晓觉只喜欢读书，倒不怎么贪玩，这两样东西都给洛伊吧。”</p>
枝娘：“妹妹，你也不要替洛伊说话。这孩子，快被老爷惯得不成样子，什么事情都敢干。你看看她，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就说大前天吧，竟然用笔将族学里孙中的孙子脸上画乌龟，弄得那孩子哭着说以后再不去上学了。这事还没过去，就在前天，竟然点了油灯说是要去毛厕里抓蜘蛛，结果油灯掉粪坑里去，把里面点着了。那火苗子燃起了一人高，恰好茅房里有一个下人正在出恭，**都被烤熟了。老爷说粪坑里有什么沼气，见不得火。”</p>
“啊，这么厉害！”冯镇大觉得惊骇，这孙洛伊才多大年纪，不到三岁吧，竟刁钻顽皮至此，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还是个女孩子。这偌大一个京城，除了孙府，还能找出这么一个大家闺秀吗？</p>
枝娘越说越气，泪花都沁出来了，一跺脚：“老爷也是的，却不管，反将女儿抱在怀里大笑，说什么沼气这种东西如果用得好，还可以用来做饭烧水，还说什么等有空要同洛伊一起弄个沼气池……惯孩子惯成这样，他还有点做爹的样子吗？”说到这里，她就要上前给自己女儿一巴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