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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倾回了静心苑。</p>
沐浴，更衣，用膳，一个时辰之后，她在花厅的贵妃榻上半躺了下来，淡淡道：“紫陌，我先睡一觉，午时之前，如果有人登门求见于我，让她去王府的西花厅候着。”</p>
有人求见？</p>
紫陌心里讶异，却什么也没问，恭敬地应了声，“是，小姐。”</p>
九倾阖上眼，很快陷入了沉睡。</p>
一室静谧。</p>
九倾睡得很安稳，紫陌站在一旁，眉心微蹙，若有所思地目光再度落在了她家小姐的脸上。</p>
其实半年前她就觉得小姐变了，虽然跟以前一样温柔体贴，也还是一样聪明厉害，但是周身的气质却似乎变得更沉静了一些。</p>
以前她家小姐特别爱笑，好像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觉得烦恼，甚至没什么值得她追逐的东西。</p>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p>
出生高贵，天赋异凛，父母视她如珠如宝，兄弟姐妹也都宠着她，身边无数的宫人可供差遣。华衣美食，珠宝首饰，所用之物皆是最上等的极品。</p>
她似乎也的确没什么需要费心去追逐的东西。</p>
便是南族很多人穷其一生心血也无法练成的七字咒心法，小姐也早早就达到了臻境，并且对此毫不在意，哪怕别人皆对她投以崇敬仰慕的眼神，她自己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了不起。</p>
可紫陌至今也想不通，九倾半年前为何会突然提出要来西陵。</p>
并且，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给西陵的九皇子治病。</p>
紫陌打小伺候九倾，在她成为小姐贴身婢女的十年之间，从未见过小姐与外族之人有过来往，也从未有任何一个国家的人去过南族天都。</p>
她家小姐跟夜瑾，曾经根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p>
然而尚未离开南族之前，小姐就知道西陵的九皇子身子骨不好，也知道皇帝张贴皇榜招纳大夫给九皇子治病的事情，原本紫陌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她们的马车入了皇城——</p>
她才知道，原来小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p>
西陵九皇子身子骨果然不怎么好，皇帝也果然广招天下医术精湛的大夫给他治病。</p>
小姐的神机妙算，让紫陌心里暗暗称奇。</p>
可佩服归佩服，却无法抹去她心底始终存在的一抹疑惑。</p>
离开了南族之后，她家小姐性子变得沉默了许多，初时她以为只是因为初次离开南秦，所以才有些无所适从，但是后来她发现，事实并非如此。</p>
九倾变得比以前沉默，也睿智了许多——以前小姐就是聪明的，但是聪明跟睿智显然是两个不同的意思。</p>
紫陌无法说出九倾身上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但是那种感觉却非常清晰，清晰到让人无法忽略。</p>
她心里甚至有一种疑惑——小姐是离开南族才变了性子，还是因为性情改变，所以才决定暂时离开南族？</p>
毕竟，小姐的改变连她都能察觉得到，那么跟小姐更亲近的人，比如陛下和皇后，比如那些皇族的殿下们，应该就更能察觉到了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