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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夜惊鸿面上霎时猝然变色，满眼的震惊和不敢置信。</p>
怎么可能？</p>
他放置的位置如此隐蔽，连喻成海都不知道……</p>
“父皇龙体有所好转，可以让喻大总管进来了。”夜瑾转头，显然不想再与他多费唇舌，“对于秦太后来说，这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在她最宝贝的孙子也成为废人之后，父皇的清醒，对她老人家也算是个安慰吧。”</p>
虽然这安慰如此苍白，但聊胜于无。</p>
九倾沉默地抬手，将夜惊鸿头顶心的那根金针取了下来，夜惊鸿还想要再说什么，然而他却惊恐地发现，任凭他如何张口，却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p>
将金针放回针盒里，九倾站起身收拾了药箱——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不过是将针盒放进去而已。</p>
今晚来给皇帝诊脉，药箱只是一个摆设。</p>
夜瑾走出内殿，亲自拉开雍和宫寝殿的殿门，淡淡喊了一声，“喻大总管。”</p>
站在殿门外的喻成海闻言，几乎是心惊肉跳地回头，卑微地躬身，“瑾王殿下。”</p>
“父皇醒了。”夜瑾慵然淡笑，“你可以进去伺候了，姒姑娘已经疲累，本王跟她先回去。”</p>
皇上醒了？</p>
喻成海呆了呆，随即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皇上真的醒了？</p>
瑾王……怎么会让皇上醒来？</p>
夜瑾却并显然不想解释，转过头，看着从内殿出来的九倾，“辛苦你了。”</p>
九倾默默看了他一眼，摇头。</p>
她不辛苦，毕竟什么也没做，一根金针便轻松解决了一切。</p>
两人并肩走出雍和宫，喻成海不敢阻拦，也不敢多问任何事情，脚步匆匆地走进内殿，在看到龙床上的皇帝果真睁开了眼睛时，心里一震，惶然跪倒在床前，失声痛哭，“皇上，老奴该死！”</p>
雍和宫里的声音被隔绝在殿门后面，夜瑾和九倾走在无人的宫苑里，皓白的月光铺洒在宫廷内院，照得一地霜白。</p>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时分，四周悄然寂静，似乎连草木都已陷入沉睡。</p>
九倾转头，看着夜瑾如画的眉眼间一片沉冷孤寂之色，心头微微一动，“夜瑾。”</p>
夜瑾转头，不解地看着她，“怎么？”</p>
九倾淡淡道：“于为人子来说，你做得很好。”</p>
虽然嘴上说的无情，却并没有施加多严酷的报复，也完全没有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意思——不管原因是什么，那个人毕竟还是他的生身父亲。</p>
对付寻常的仇人，可以极尽残忍无情之手段，可对待自己的父亲——自己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即便如何恨，血脉关系也永远斩不断。</p>
除了给予一些言语上的刺激之外，夜瑾对夜惊鸿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报复——即便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只是要为另外一个人讨回公道而已。</p>
至于他自己，这些年来所遭受的折磨，只当还他的养育之恩。</p>
虽然这样的恩情，夜瑾宁愿不要。</p>
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那轮明月，夜瑾轻轻吐出一口气，“今日之后，本王与他再无半点关系，所以的仇恨，都将终止于此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