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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冰移开目光,开始安静地进食,虾很美味,主要是剥虾的人非常细心,将所有的虾壳和黑线都挑得很干净。
她真的有些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忍着胃痛,给她认真地剥开这些壳子的。
忽然,觉得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虾,从来没有。
最后,阮冰轻轻打了一个饱嗝,感觉自己身心愉悦,精力也因为饱足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沈墨递过来湿纸巾,然后自己任劳任怨地给沈念也擦了擦小脸,阮冰有些赧然,她的确没有沈墨会照顾小孩。
“喝粥吧,我来。”她将粥推到沈墨面前,招招手让沈脸过来,检查到他里面的衣服也有点湿,就从他小书包里找出手帕给他垫在衣服里。
沈墨看着两个人互动,笑容更加柔和:“阮冰你能回来真好。”
阮冰微微挑眉道:“沈念都比你听话,沈总,你能先吃完再磨蹭吗?”
沈墨对于她此刻表现的强势非常无奈,只好开始吃面前的粥。
阮冰看着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吃了药,吃了粥,他的胃应该会好很多才对,眼底的关怀却是她自己看不到的。
等阮冰意识到时间的时候,都下午四点了,他们竟然在一起呆了整整五个小时,阮冰感觉仿佛只是过了一瞬而已。
心里那种恋恋不舍让她有些紧张,她站起来,脸上恢复淡然的神情:“我必须得走了。”
沈墨没想过会因为一个女人说我要走了的话,也会黯然神伤。
但是,他此刻却是感受了一番,不过,逼得太紧,她一定会跑,眼底含了黯然,他走过去,忽然搂过她在她的发间吻了一下:“你去吧,我送沈念就是。”
阮冰被他吓了一跳,本能地转身看小家伙,沈念肯定是看见了,捂着嘴,偷偷笑,大眼睛里带着好奇打量沈墨和阮冰。
轰的一下,阮冰的脸一片滚烫,她推开沈墨走得匆匆,其实只是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羞赧。
这人,做得这么自然,倒是让她发作都不好发作。
匆匆地上了的士,她还没从那轻柔的吻里回味过来,他们再见,他已经吻了她两次,第一次,她只是从摄像头里看到,那摄像头原本是索菲娜用来防黑爵的人,没想到却看到沈墨乱入。
这次,却是清清楚楚感觉到他那蜻蜓点水的一下,阮冰的心乱了。
直到的士司机将她送到明睿酒店门口,她恍然一下,又道:“再——开一圈吧?”
司机怪异地看着她:“去哪儿?”
去哪里呢?阮冰想到奶奶以前住过的小院,于是她报了地址。
自从奶奶离开后,她就未曾来过。
的士将她放下就离去,阮冰站在小院门口,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
她慢慢伸出手,推开院门,那厚重的木门,关节处因为多年没有润滑,发出难听的吱嘎声。
她走进去只看见满眼的荒凉。
院子里杂草丛生,她一间间的房间看过去,每一间都好像被人打劫过一般,瑾年曾经告诉过她,黑爵的人曾经在奶奶离开后来过小院的,这里被他们翻得犹如鬣狗过境,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阮冰的眉头拧着,到底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呢?
阮冰推开最后一道门,那道门却和别的房间完全不一样,这里肯定是整理过了。
里面不见一点灰尘,而且还添加了很多东西,比如,婴儿床上漂亮的小被子和蚊帐,很多的玩具,被摆放在各处,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甚至有一款,阮冰是见过的那可是英国刚刚出的最新款,应该是一个星期前才上市的。
但是这些玩具却全部没有拆开封装,整整齐齐地摆在这里。
是谁?是谁一直在照顾这里,还给她夭折的那个宝宝买玩具?
阮冰的眼泪掉了下来。
最后,她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垛纸,没张纸张都有一个日期,都是五年前的日期,每一张纸上都写着同样的内容同样的字迹。
那是一段往生的经文,是让亡灵能顺利到达冥界,忘记前程往事投胎的经文。
是沈墨的字迹!
她以为沈墨不会在意一个没有成形的婴儿,她以为他狠心地忘记了那个孩子的存在,原来并没有的。
他一直都记得,这些经文,这些玩具都是他无法忘记的证明。
阮冰甚至可以想象到,沈墨每每午夜梦回无法入睡,就会来这里,抄一篇经文,让心情得以宁静。
那些经文,用的是极细致的文字一笔一划带着写下经文的人的虔诚,他虔诚期待那个死去的孩子,能够平安地离开,转世投胎找一个好的归宿。
阮冰抖着手翻到最后一页,忽然泣不成声。
最后一页,不是经文,而是沈墨写给宝宝的一封信,在那封信里,他发下誓言,若是以后能找到宝宝的妈妈,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弥补她所受的苦,丧子之痛,不会再说一个字,一件事情,让她伤心难过。
阮冰细致回想,自从他们重逢,沈墨是做到了的。
最后一行字,沈墨写到:你的爷爷从外面抱养了一个婴儿,婴儿似你,若是你转世投胎,我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叫我一声?若是叫了,我就知道他就是你,你已经转世重新回到爸爸的身边。
此后沈墨似乎没有再写过经文。
阮冰用力地闭紧双眼,那就是说,那天晚上他回去看的沈念,沈念真的叫了他。
小宝宝不会喊人,大概只是含糊的一声哼唧,却肯定让他欣喜若狂。
从此,将沈念当成自己亲身的孩子,细心抚养,从无怨言。
“原来你和我一样这样想的,原来你——你们父子早已经相认。”阮冰喃喃道,用力闭紧双眼,泪珠打湿那充满心酸和希望的笔迹。
“可是太晚了,沈墨,我可能不能爱你。”阮冰继续呢喃道,泪水滚入唇齿间,一片酸涩。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沈墨那里伤心后,就无法再爱上任何男人。
无论那个人对她有多好,为她做过多少事情,她却只是想害怕逃避,更不能付出。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就好像她的心门被锁了一层。
她怀疑,是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给她下过暗示,在特定的时间,她的一部分感情会被封存,如果找不到打开的方法,她就无法爱上别人。
但是,这只是她的猜测,阮冰曾经查过许多的文献,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理论。
是有爸爸的手稿里写过,但是却也只有只字片语,或许是存在于理论。
只是,阮冰想,若真是爸爸给她下的暗示,那么,他一定不会害她。
或许顺其自然,就能得到很好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