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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沉,
船队还在行进,两岸的护军,也在行进。
郑凡走到甲板上,伸了个懒腰,提前透了透气。
“这次,为什么没来找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郑凡身后响起,紧接着,是那熟悉的白色身影。
“我一直在自己船舱里等你,可你这次,却偏偏没来。”
这么多年下来,
剑圣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个人每次要出门时都要来他家里请他;
起初,是一件事算一件酬劳,一定要绕个圈子。
后来,渐渐就不讲价了,存着。
再后来,都懒得再去费功夫算账。
“老虞啊。”
“你不会说,这次,不用我跟着一起去吧?”剑圣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可正因此,堂堂晋地剑圣,心里开始有些……生气。
“老虞啊,他们的要求是,不准带军队。”
“可你也没打算带军队。”
“但谁叫你老虞有名气呢?
你看看,
一个可能靠**嗑到三品平日里都是被大军保护得严严实实的王爷,
再带几个四品的护卫,
去他们约定的地方,
应该不算过分,是吧?
他们,应该也是能接受的。
而老虞你,不在这个行列里。
虽然我们叫门内那帮家伙为老鼠,可那群老鼠,鼻子一直很灵,我们再好的隐藏,去到那里,也会被他们洞察到。
所以这次,
老虞你就歇歇吧。”
“他们人不少,我觉得,不会介意多我一个。”剑圣说道。
“谁能保证呢?”郑凡耸了耸肩,“万一他们看见你虞化平也跟着我一起来了,气急败坏之下,直接撕票了可咋办?”
剑圣咀嚼了一下撕票这个词,很快就理解了。
“可我觉得,这不是你真正的理由,你在敷衍我、搪塞我。”
“我没有。”
“你有。”
“是的,我有。”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是行,为何不带利刃?”
“呵呵呵……呵呵呵呵……”
郑凡笑了起来,
笑了很久,
剑圣没打扰他,一直等到他……笑完。
“他们以为自己是猛虎坐山,
可惜了,
他们等过去的,
不是送入虎口的羊,
而是可以把他们一口生吞了的蛟龙。”
“龙在哪里?”
“蛟化来的。”
郑凡转身,面向剑圣,
道:
“老虞啊,相信我,我会把我闺女,你徒弟,救回来的。”
“若是没救回来,我这把剑,余生专杀老鼠,甭管他们披着怎样鲜丽的衣裳。”
“对头。”
这时,
四娘、梁程、瞎子、樊力、薛三、阿铭,全都默默地站到了周围。
郑凡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同时摆了摆乌崖系挂在腰间的位置,
随即,
就是犹豫,犹豫,明显的在犹豫。
按照以往的习惯,
在这个时候,无论是主上还是王爷,都得来一句很提气很有格调的话,把此时的氛围,给推到顶峰。
可偏偏这一次,
郑凡想了很久,
却没想到一句令自己满意的。
不过,
这不要紧,
单手一拍刀鞘,发出一声肃响,
郑凡看向大泽方向,
道:
“走,
去**马了戈壁!”
………
大泽;
东茗寨。
大泽是一个很大的区域,事实上,真正在常人眼里妖兽凶险的地方,只占大泽不到十一。
东茗寨,就在这里,因为这附近,会产大泽香舌。一款,大燕摄政王最爱的茶叶。
而眼下,这个寨子,早就已经被清空。
寨中央的一处高台上,楚皇依旧被铁链锁着。
在其身边,盘膝坐着五个黑袍,正在帮其进行加持,以保证足以让极为遥远的奉新城王府内的女娃,会继续享受着“福报”。
楚皇睁着眼,其身边,不时会传来惨叫。
其实,楚皇和火凤之灵所承受的是一样的痛苦,不过很显然,皇帝,更能熬。
酒壶老者自下方走来,飞身跃起,来到台面上,在楚皇面前蹲下,
开口道: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楚皇看了他一眼,道:“说。”
“陛下答应配合用这个法子来逼那摄政王赴会,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朕,不懂你在说什么。”
“陛下是真的输到最后,如溺水之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身边任何一件可以抓住的东西呢,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觉得,自己和大楚已经无望,干脆借我们这些人的力量,给自己那外甥女儿,真正地降下一场福报?”
“现在问朕这些,还有何意义?”
“对,您说得对,确实是没什么意义了,我知道,陛下心里,其实是有些瞧不上我们的,这无碍,因为有些时候,我们自己也会瞧不上自己。
可陛下,您好歹是大楚天子,说话,可得算话,怎么说来着,君无戏言啊。”
“你在教朕做事?”
“没,没有。”酒壶老者面露讪讪之色。
他们其实不是很畏惧人间帝王,但令他们很无奈的是,那位王爷把自己和他的家,都保护得好好的。
要么,在战场正面击败他……这显然不可能。
而其身边的漏洞,真的没有了,以后,有没有难说,但现在还能说是风波未平,以后真等这大燕坐稳了天下……就算是这摄政王真的死了,又有何意义?
也就只有在这一当口,郑凡死了,燕国内部出现问题,他们,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可乘之机。
所以,他们没得选。
这时,
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陛下说的是,确实没什么区别。”
一身着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不知在何时,也出现在了这高台之上。
酒壶老者见到他,先微微低了低头,这是货真价实地表示尊敬。
年轻男子在楚皇身边坐了下来,因为这里是一座阵法,连火凤之灵都在其中被不停地炙烤着,可男子却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他皮肤上,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泽正在保护着他。
“摄政王若是不想来,那他就有一万种理由可以不来,他本……就可以不来。
更可笑的是,
这个法子,换用在其他人身上,不,是连用的必要都没有。
越是了解这位摄政王,就越是觉得有趣,只可惜,此生怕是没机会与其成为挚友知己了。
一个女儿而已,
而就算是嫡长子,瞧瞧那些王侯将相,哪个会拿家族身家去往里毫无顾忌地去填?
也就只有他,才可能会做出这一选择罢了。
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可惜了,
这样一个纯粹的人,却不能为我大夏效力。”
“夏?”楚皇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您可以继续不屑,正如酒翁先前所说,我们自个儿其实都有些瞧不起自个儿,但这真是被逼着没办法了。
一场梦,
醒得过早,
不仅是梦没做完,连梦境,都变了个七七八八。
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