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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去吧。”
王成走出几步又回头道:“刚才那个老头年轻时候肯定当过兵,你们注意到他橡胶鞋上的红胶泥没?说明他是一路从郊区蹬过来的,要不是年轻时候就打了好底子,一个老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阿破小声笑道:“我们这位爷又成007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又开始走神的小绿道:“我们这位小姐才是重点——她很可能还没意识到20亿的操作会给她带来什么,总之一定会改变她现在的生活。”
小慧淡淡道:“也许这就是无双除了想报复魏金以外,答应对小绿的回报,我总觉得他有可能会伤害到这个丫头。”
阿破大大咧咧道:“还有什么比在一个小超市里收钱更差的呢,别瞎操心了。”
这时孟大妈走过来对我说:“小何主任,正找你呢。”
我赶紧招呼道:“孟大妈您有事儿?”
孟大妈拉着我一边走一边道:“上面下来指示了,这个月集中清理各小区建筑上的小广告和墙上的**电话,我让李大妈张大妈她们撕电线杆子上的小纸片儿去了,你找几个年轻人把墙给咱刷了。”
我头疼道:“这个能刷得过来吗?你今天刷正好腾地儿让他明天更新——有很多老号都作废了还好点呢。”
孟大妈道:“说的是呢,可是没办法,去年咱没评上文明城市就是因为这个,上回是一夜之间欢迎评审团的条幅上全让人贴满了治疗梅毒的小广告,偏偏评委会**又是个麻脸,哎……”
我忍笑道:“行了,交给我吧,大不了这个月辛苦点他们刷我也刷,顺便再帮您把四害给除了。”
孟大妈一边去一面说:“诶,说来也怪,今年咱们大街的苍蝇和蚊子倒是真没怎么见。”
我回去招呼上阿破,提了一大捅和好的墙灰拿着刷子从街边刷起,墙上的广告可谓是五花八门,有各个军医大的退休老军医,有祖传治疗脚气的,那有某公司招男女公关,要求**丰富,末了还写着“工作性质特殊,非诚勿扰”的,我和阿破被底下那些动辄就许的5位数6位数的薪酬晃得眼花,阿破叹道:“现在体力劳动者也能赚那么多了?”
当然,最多的还是被各种炭笔和油漆刷上去的电话号码,无非是刻章**四个字,却是笔迹各异字体不一,今天你用黑笔写的是135XXX,明天他就用白油漆写131XXXX盖住你,不断的东风压倒西风,使得我们这面墙像抽象派油画一样——有好几个号我依稀看着眼熟,好象是刘老六以前用过的……
阿破唉声叹气道:“咱们今天刮大白,明天一觉醒来绝对就能看更新了。”
我笑道:“而且还会非常稳定,更新最快的收益最好。”
阿破道:“这叫什么来着,城市牛皮癣,好几任市长都没能治的了吧?”
我说:“这事中央都头疼,谁要能根治了国家绝对给他个正处级待遇。”
我们两个一面聊,一面刷,好不容易刷出一边的墙来,回去打水的工夫再出来上面就已经有俩新号了……
晚上无双回来,他把外衣往衣架上一扔,露出里面紧绷绷的背心和好看的古铜色肌肤,拢了拢浓密的长发道:“你们猜今天要见我的那位特殊顾客是谁?”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阿破道:“这我们上哪猜去?”
无双道:“提示一下,这个人和我们都有关系,不过阿忆是第一个见,我是第二个见。”
阿破道:“那还是没地儿猜啊,这种人很多吧,路人甲路人乙?”
无双微笑道:“再提示一下,这个人……”
小慧笑道:“这个人八成姓吕吧?”
无双打个响指。
我和阿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不知所以地看着他俩。
小慧补充道:“而且刚姓吕不久。”
我脑子里灵光一现:“吕唯民他闺女?”
无双道:“就是她,现在她叫吕祺。”
我说:“吕祺?她去你那干什么?”
无双道:“跟时髦呗,见年轻女孩儿都在健身所以她也去了,交了几万块直接办了个高级会员,练了一下午就说再也不去了。”
我问:“为什么呀?”
“说是不好玩。”
小慧笑道:“典型的爆发户性格,跟风又坚持不长,谁知道她明天就想出个什么花招来找刺激。”
我说:“还是满脑袋铁环子吗?”
无双道:“这你可错了,现在戴在她脑袋上的最便宜的也是施华洛世奇的水晶,还有周大福的金链子,鼻环看不见什么牌子,车钥匙上拴着个12生肖纪念版的金条。”
我们想象着一个女孩儿戴着水晶耳环,挎着金链子——尤其是我还见过那姑**火鸡头,不禁大寒。
……
第二天中午刚到吃饭时间,小绿低着头往对面小排挡走,我们面前忽然停下好几辆大巴,后面还有几辆小货车,车门哗啦一下打开,从里面不断往外蹦人,当先一人正是魏金,她一把拽住小绿,不由分说来到一辆敞开的大巴前往里一指道:“有会用的吗?”
车里满满当当全是各种乐器,西洋的有钢琴提琴手风琴萨克斯,传统的有二胡三弦羊角鼓,还有长笛短笛管萧,角落里还有个沙锤……
小绿呆呆看了一眼,怯怯道:“吉他就行。”
旁边立刻有人从车里递出一把吉他来,小绿拿在手里弹了一个和弦,站在魏金身后一个中年人喜道:“哟,弹得还不错呢。”
中年人旁边一个40来岁的女人片刻不停地打量着小绿的脸部轮廓,最后笃定道:“这姑娘适合冷艳妆——就跟王菲那样的。”
他们这边说着,货车上的人一刻不停地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就在路边搭起了一个巨大的棚子……
我们是愣了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对方那迅雷不及耳的速度,专业而娴熟的手法,各工种配合之默契实在是震惊了我们,我觉得这帮人抢银行去这半天都该得手了。我小心地拍了拍魏金问:“魏小姐,你们这是?”
魏金头也不回道:“我们要包装小绿——哦不,是小红帽,然后去参加全国的选秀活动,只要最后胜出那么她就是被大众认可的小红帽了。”
我目瞪口呆道:“你带着班子来的?”
魏金道:“无双不是说不能占用她工作时间吗?对了,你们中午休息多长时间?”
“……也说不定,今天可以长一点。”
魏金指着眼前这一大帮人道:“看见了吧,这里面有著名歌唱家,器乐大师,网络炒手,化装师,服装师,礼仪培训师,伴舞演员……后面那几辆车都是器材,我要在你们这临时搭一个录音棚对小绿进行训练,让她以无懈可击的表现赢得选秀。”
这么一会工夫,录音棚搭起来了,几个服装师眼光在小绿身上上下闪烁,不断提出各种的服装来比划着,化装师则提着一个化装箱,把化妆品在手上涂抹着边调色边给小绿脸上倒腾,那个中年人问她:“你识谱吗?”再旁边一个本市著名女高音则抢着问:“平时喜欢唱什么风格的歌?”再再旁边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后生端着正在播放小红帽视频的笔记本不断念叨:“你要不断强调你就是小红帽,这条地下通道是国贸通往天桥的,那天是去年12月15日,你用的那把吉他是原木色的……”后生大喊,“给这换把原木色的吉他!”……
小绿就像玩具一样被他们团着,王成看不过去,拨开众人道:“你们有完没完,她还没吃饭呢!”
魏金头也不回道:“盒饭!”
顿时有人给小绿端来一个盒饭,王成接过来先吃了一口,然后瞪着盯他那个人道:“你再去拿一个,我尝尝有毒没毒。”他自觉地充当起了小绿的保镖——估计也是因为看那盒饭里有俩鸡腿的原故。
这会高大全和孙满楼也溜达过来了,孙满楼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过一个盒饭吃着,这才问我:“这是要拍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