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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太太没有留周少瑾，让她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寒碧山房。</p>
周少瑾恭声应喏，可出了嘉树堂，不免有些紧张，寻思着穿什么衣服既不会让人觉得寒酸又不至于显摆。</p>
结果她在回畹香居的路上遇到了翠环。</p>
她奉了程笳之命来问周少瑾为什么没去静安斋上课。</p>
自程笙去了京城，周初瑾跟着沔大太太学着管家之后，静安斋就只有程笳和周少瑾两个女学生了，如今周少瑾告假，程笳一个人，又时时被女先生盯着，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哪里还坐得住？</p>
周少瑾能想像上课时的情景，可她既然决定和程笳保持距离，就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处处照顾她的情绪。</p>
“外祖母让我帮郭老夫人抄经文，”她淡淡地对翠环道，“我可能有些日子不会去静安斋了，你跟你们家小姐说一声，让她不用等我。”</p>
翠环难掩惊愕。</p>
不知道为什么，周少瑾心里隐隐有点欢喜。</p>
但她没有细想，转身离开甬道，回了畹香居。</p>
周初瑾知道她明天一早就去寒碧山房，和周少瑾一样紧张起来：“明天你准备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还有，记得带些银锞子过去打赏。你毕竟是第一次去寒碧山房……也不知道那边打赏的惯例是多少？她们那边最讲规矩了，未必厚赏就能得了那些仆妇的尊重……”竟然有些手措无措。</p>
这样的姐姐，又是周初瑾没见过的。</p>
她不禁抿了嘴笑。</p>
看来姐姐也不是天生就淡定自然、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p>
她对姐姐又多了几分亲昵少了几分敬畏。</p>
“穿这件怎样？”周少瑾从打开的箱笼里挑了件粉色冰梅暗纹的湖绸褙子，“配件那条沉绿色八湘裙可好？”</p>
周初瑾大为赞赏，道：“明天就挽个双垂髻，戴个珍珠发箍。”看上去活泼些。</p>
周少瑾笑盈盈地颔首，天刚刚黑就睡下了，可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会闪现出蔷薇花树下那双墨绿色掐云纹的福鞋，一会儿闪现出太湖石山洞那参差不齐长满绿苔的洞顶；一会告诫自己这都是前世的事了，现在统统都没有发生，不要自己吓自己，再纠结于过往了；一会儿又想着前世自己捅了程辂一刀，也算是报了仇，一会又猜测程辂为何要这样对自己，他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怎么也睡不着。</p>
这样下去不行！</p>
她想了想，索性坐起身来，吩咐值夜的施香：“把姐姐制的安息香点一炷吧？我睡不着。”</p>
施香明天要服侍周少瑾去寒碧山房，她紧张得也睡不着，躺在床上反复地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闻言长吁了口气，忙披衣去点了安息香。</p>
甜甜的香味弥漫在内室，两人慢慢地睡着了，第二天若不是周初瑾来喊，周少瑾定会耽搁了去寒碧山房的时辰。</p>
还好赶到嘉树堂的时候史嬷嬷还没有到，关老太太叮嘱了她半天，等到史嬷嬷过来的时候，她看着一团粉嫩的周少瑾，突然改变了初衷，决定亲自送周少瑾过去。</p>
史嬷嬷很是惊讶，面上却不露声色，满脸是笑地陪着关老太太往寒碧山房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