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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关老太太想也没想地道，“如果就因为吴家大小姐的几句话少瑾就不再去寒碧山房，落在有心人眼里，只怕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少瑾不仅要去，而且还要从前怎样现在就怎样。”说到这里，老太太话风一转，道，“不过，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我这就派人去寒碧山房那边打听打听。无风不起浪，以郭老夫人的精明世故，这件事她此时应该已经知晓了才是。按理，她应该告诫程许一番。但她有事素来藏在心里，到底会怎么做，我还真有点拿不准。”</p>
这才是周初瑾单独来见外祖母的目的。</p>
她连连点头。</p>
关老太太让似儿去请了王嬷嬷过来，低声嘱咐了王嬷嬷一通，王嬷嬷去了寒碧山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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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碧山房里，袁氏正低眉顺目地站在郭老夫人身后，郭老夫人坐在雕红漆万字梅花纹的罗汉床上，慢慢地用着血糯粥，程许跪在青石铺成的地铺上，膝盖硌得生痛，他偷偷地打量了母亲和祖母一眼，悄悄地挪了挪身子。</p>
屋子里仿佛平地一声惊雷，传来祖母的冷哼。</p>
程许忙直身跪好，却忍不住拿了眼角的余光朝母亲瞥去。</p>
袁氏心如刀绞似的痛。</p>
从她身子里落下的一块肉，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p>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吴宝璋，造谣生事，还有周少瑾，三言两语揭过就是了，非要嚷得人尽皆知，也不是隐忍持重的。</p>
她抬头朝婆婆望去。</p>
见婆婆放下了粥碗，夹了个小笼包子，袁氏忙递了个小泥碟过去，轻声地提醒婆婆：“娘，您看，现在都快辰时了，大郎跪了快半个时辰了，他等会还要去族学里上课呢……”</p>
“他要去上学啊！”郭老夫人放下小泥碟，轻声慢语道，“族学里教的都是圣人教诲，他在族学里也听了快十年了吧？竟然一句都没有听进去，那还去族学里做什么啊？当个人影子在那里晃？还是想挣族里那每月八两的笔墨银子？”</p>
说出来的话却极其尖刻。</p>
袁氏气得指尖发抖。</p>
婆婆怎么能这么说大郎？大郎与这又有什么关系……</p>
程许的脸却腾地一下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p>
他高喊声“祖母”，抬头却迎上了郭老夫人冷峻，锐利的眼神。</p>
程许愣在那里。</p>
他还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祖母这样，不过，那时候是父亲跪在地上，他年纪尚小，但也知道祖母最疼爱他们这些晚辈，不仅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很是好奇。</p>
现在，跪在这里的人变成了他，他才能体会父亲当时的难堪。</p>
程许把那些申辩的话全都咽了下去，低着头，跪得更笔直了。</p>
郭老夫人这才神色微霁，开始吃包子。</p>
屋子里静无人语，轻微的碰瓷声和咀嚼的声音让气氛变得有些压抑。</p>
袁氏焦虑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p>
郭老夫人视而不见，直到用完了早膳，净了手，端起茶盅，这才道：“去上学吧！以后就免了你的昏省。”</p>
“娘！”</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