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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疏浚二股河，然后缓几年，积累些钱粮，再去把黄河给改过来。</p>
这就是大宋君臣的如意算盘。</p>
这个算盘的核心部分就是畏惧！</p>
对辽人，对北方的畏惧。</p>
辽人从北方而来，从边境直至汴梁，大宋无险可守。</p>
这个观点无人质疑，已然成为大宋君臣的梦魇。</p>
赵祯的面色微红，说道：“退下！”</p>
包拯咆哮御前，甚至是追打同僚，换个皇帝的话，大抵是要让他滚蛋了。</p>
可赵祯却只是让他退下。</p>
皇恩浩荡啊！</p>
包拯的目光缓缓转过来，盯住了赵祯。</p>
“陛下，当年堵塞商胡，让黄河改道六塔河，动用了多少民夫？”</p>
几十万！</p>
“动用了多少钱粮？”</p>
不计其数！</p>
包拯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着。</p>
赵祯的面色在渐渐变冷，宰辅们的神色也在渐渐变冷。</p>
这是一个伤疤。</p>
平时无人敢提，可包拯就敢。</p>
他腰杆笔直，声音洪亮，目光炯炯。</p>
“可结果如何？”</p>
“当日决堤，那些民夫还在堤岸上，顿时被淹死无数。那些物资尽数被洪水冲走……”</p>
包拯怒道：“河北路！河北路！”</p>
他喘息着，目光缓缓转动，看向了宰辅们。</p>
“河北路一夜之间变成了泽国，那些田地……那些百姓……全没了！河北路变成了废墟，还不够吗？”</p>
他盯着富弼喝问道：“还不够吗？”</p>
富弼很难堪。</p>
上次引黄河东流，他就是赞同者。</p>
“老夫此刻仿佛听到了哀嚎！”</p>
包拯挥舞着手臂说道：“洪水冲破提防，倾泻而下……河北路再次重创……当辽人南下时，谁来挡？谁！？”</p>
赵祯心中恼火，拂袖转身准备回去。</p>
然后他就被人拽住了。</p>
包拯一把就拉住了皇帝的袖子，陈忠珩怒道：“无礼！”</p>
赵祯的脑子里在嗡嗡嗡的作响，他想起了当年。</p>
“官家，莫忘了宣徽使……”</p>
“知道了，你放心！”</p>
当年的张贵妃！</p>
那个娇俏的女人！</p>
朝政是痛苦煎熬的，宰辅们个个都是老狐狸，每日和他们打交道都要谨慎小心……</p>
这样的日子何其艰难，说是帝王，实则就是管家。</p>
大宋的管家。</p>
这个管家还得被各种限制，各种约束。</p>
只有在张贵妃那里，他才能感到些慰藉。</p>
那就是他的港湾，每次身心俱疲时，只有这个港湾能让他停靠歇息。</p>
所以他珍惜这个港湾，为此愿意徇私，去提拔她的伯父张尧佐。</p>
那一次包拯也是拉着他的袖子，然后一通狂喷，喷了他满脸的唾沫。</p>
他并非是老好人。</p>
真的！</p>
他只是不忍心辜负自己的女人，所以就连唾沫都不擦，忍着那种恶心的感觉回去。</p>
——你看你看，你就知道要宣徽使，可却不知道包拯是御史，你看看他喷了我一脸口水。</p>
我好可怜啊！</p>
……</p>
她去了啊！</p>
“……大宋传承至今殊为不易，陛下这是要想做亡国之君吗？”</p>
“……宰辅宰辅，调理阴阳，辅佐君王，可你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