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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回身往外走。</p>
张八年站在门外，负手看着。</p>
“富相公不听了？”</p>
富弼摇摇头，坚定的道：“无需再听。”</p>
曾公亮等人摇摇头，他们是旁观者，可也能感受到富弼身上的那股子颓废气息。</p>
一行人缓缓出去，直至城外。</p>
灯笼照耀下，沈安正在那里。</p>
曾公亮不悦的道：“你在此何意？”</p>
沈安说道：“富相知道。”</p>
富弼走上前来，说道：“此事却要多谢你，让我等知道了当年之事的真相。”</p>
他躬身下去，沈安并未避开。</p>
“无礼！”</p>
有人大声呵斥着，沈安却没搭理，等富弼起身时，他微微点头，说道：“三日后，城外见。”</p>
他竟然受了宰辅一礼？</p>
这嚣张的让人不敢相信。</p>
有人怒道：“诸位相公，何必隐忍此人！”</p>
富弼看着沈安远去，沉声道：“他阻止了改道……”</p>
有人不解，韩琦说道：“若是再来一次六塔河改道会如何？”</p>
嘶……</p>
有人颤声道：“河北路怕是要全废掉了，辽人南下就如同无人之境。”</p>
历史上不是辽人，而是金人。</p>
三次作死给黄河改道，整个河北路成了废墟。原先兵精粮足的重镇，成了不设防的跑马场，让金人直逼汴梁。</p>
这大抵是历史上最愚蠢的自作孽，始于赵祯，再次是王安石，最后是赵仲鍼的儿子……</p>
所以说，北宋的毁灭起码一半是自家干的好事。</p>
而黄河改道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p>
这时有人从前方来了，气呼呼的道：“诸位相公，那沈安在前面仰天大笑，说是拦截了一群自己找死的蠢货。”</p>
这个地图炮波及甚广，有人不满的道：“相公，那人跋扈如此吗？”</p>
“就算是有功，可当有风度，而不是睚眦必报。”</p>
沈安白天舌战几位宰辅和官家，这事有人知道，而现在事情出了结果，却是宰辅们错了。</p>
至于官家……帝王无错。</p>
帝王错了，那就是危机。</p>
失去了威信，帝王就危险了，这个大宋也危险了。</p>
曾公亮想起了和沈安的恩怨，突然觉得那一切毫无意义。</p>
“此事……他没说错。”</p>
富弼冷冷的道：“我等都是蠢货，老夫马上会上奏疏请罪，诸位……勉力吧。”</p>
众人都听出了些味道，这位首相已然萌生了退意。</p>
“富相！”</p>
富弼没有回答，而且脚步蹒跚的往前走。</p>
他的随从牵着马过来，他摇摇头，就这么缓缓步入黑夜之中。</p>
“老夫是蠢货……”</p>
在夜色中，他喃喃说着。</p>
随从劝慰道：“相公，那沈安只是一时侥幸罢了。”</p>
富弼摇摇头，“不，他是胸有成竹。从抓贪腐的商人开始，从那几本账册开始，他就一步步的在反击，整件事他做的完美无缺，把我等的侥幸一一击破，只是官家要伤心了。”</p>
后人无法理解此时大宋最顶层的一群人在想些什么，为啥那么蠢，竟然去干给黄河改道的事儿，那是因为高估了他们对于大自然的敬畏。</p>
侥幸心让这群君臣无所畏惧。</p>
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惧怕。</p>
他们惧怕辽人南下！</p>
……</p>
感谢书友“夜亂天”成为本书新盟主，码字码到眼花的我马上就多了精神，继续码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