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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宁便发觉了不对劲,心头一紧,问道:“怎么了?”
“我方才在师父那,听到了一些话。”燕淮抬脚走近,动作迟缓。
临近炕沿,谢姝宁伸长手拽了他一把,略带几分担心地道:“师父醒了?”
其实瞧燕淮的模样,她想到的,却是师父已然去了。可转念一想,师父若去了,这会府里合该已乱了套,外头不会静成这副模样,遂又松了口气。
燕淮顺着她的手势坐倒,将头靠在了她肩上,像个孩子似的轻声呢喃着:“你说我若得了他的消息,是不是该派人去查一查?”
谢姝宁鲜少见着这样的他,不觉有些疑惑,又听他这般说,差点脱口便问他是谁,然而话至齿间,她突然明白了过来,急急道:“师父知道那事?”燕淮的事,他们并不曾同云詹先生仔细提过,照理,他不该知道才是。
“他方才说了些胡话。”燕淮叹口气,将云詹先生的呓语说了一遍。终究是呓语,那两句话,他亦不知真假。只是听见了,便似乎忘不掉了。
谢姝宁大吃了一惊,迟疑着揣测道:“难不成师父的心结,便同此事有关?”
否则,他又怎会连迷蒙中都记挂着这些,说出这样的话来?
二人身后的窗子,开了半扇,有风徐徐吹进来,带着些微凉意。
谢姝宁镇定了些,这等时候,燕淮只会比她心乱,若连她也跟着乱,哪里能行。
她握住燕淮的手,握得紧紧的,轻声却坚定地问:“你心中可有话要问他?”
燕淮看着她,抿了抿唇,一时没有开口。
“若有,便找。”
燕淮一怔,眼神从疑惑变作明澈,他说:“没有。”言罢,他忽而一笑,换做了谢姝宁平日熟悉的模样,道:“但我的确想知道,昔年母亲倾慕过的人,是何风采。”
他原本羞于提她,怨她不够自重,怨她识人不清,怨她一直瞒着自己……
然而有了谢姝宁后,他再回首去想昔年那桩事,似乎看到的东西便不一样了些。
母亲当年,也不过十五六,自小又是天真烂漫,敢爱敢恨的性子,也许,她只是遇见了一个想要托付终身的人。
她有错,可她到底也拼死留下了他,给了他一条命。
若不然,世上没有燕淮,他也不会遇见谢姝宁。
于黑暗之中,得见光明……若无她,他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也许,胸腔里的那颗心会一日日变冷,变作石头,又变成灰烬。
也许,找到了那个人,他就能够释怀,对母亲释怀,对自己释怀。
他坐直了身子,轻声道:“我去见吉祥。”
谢姝宁道好,为他仔细理了理微乱的下摆,送他出的门。
若将云詹先生跟当年那件事结合起来,许多原本想不通关窍,找不到线索的事,便都迎刃而解了。
那一年,庆隆帝还在位,肃方帝也还只是端王爷,许多人,都还在京都未曾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