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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中,原来的位置,原来的痕迹,乐进再中一刀。
“怎么会这样?”乐进摇晃着头,困惑的发出哀叹。
我拿刀一指厉尉,畅快淋漓的说:“你也来。”
厉尉怒嚎一声,拔刀扑向了战团,滚滚的刀浪一波接一波涌向了我。厉尉的加入限制了我变幻步伐的空间,在惊涛骇浪中,我像一尾游鱼,滑不留手的在人丛中晃动。渐渐的,我适应了在小范围变动脚步躲避攻击,利用一个人的攻击阻挡另一人的攻击角度。哈哈,王越多年的教导,物理人体力学知识,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对方最大的伤害……
这一刻我豁然开朗,这一刻我只想仰天长啸,几年了,我终于突破了武学上的高原效应,进入一个新的境界,在这乱世,我有了立身保命的资本。
接连的进攻不畅让乐进咆哮连连,厉尉则懵着头拼命舞刀,借刀山阻挡我活动的空间,那连声的怒啸吵醒了禁军与卢植,等他们披衣而起时,我正在院中与乐进厉尉两人畅快淋漓的酣战。
“脚下,脚下,注意我的步伐。”在刀山怒海中,我如闲庭漫步,不停的提醒乐进厉尉,注意我步伐的变换。偶尔劈出一刀,刀似轰雷,刀如闪电,刀出必中,例无虚发。
禁军也同我的侍从一般,站立在院中,仿佛被雷击般,呆滞的注视着我如电如幻如梦如露的一击。
“好快的刀”,卢植轻声说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够了,禁军们已受到了应有的恐吓,别让他们领悟到我刀法的奥秘。我跳出战圈,弓身向卢植行礼:“老师醒了,弟子无状,惊扰了老师。”
侍卫们随我一起弓身向卢植行礼,卢植摆手说:“方今乱世,玄德勤练武艺不休,也是乱世存身之本,你们继续吧,我在院中走走。”
我挥手严肃的对侍从下令:“收起刀枪,都到外面去,老师要在院中走走,你们把地方让开。”转过身来,我以刀指着禁军,不客气的说:“你们也不要许多人跟着,留两人在此,其余人退出去。”
在侍从的提刀威胁下,禁军乖乖的走了出去。我紧走几步,默默的跟在卢植身后,尾随着同样默默的卢植。
良久,卢植停下脚步,仰望着低矮的院墙,发出了一声长叹:“玄德,你看事有可为吗?”
我干脆的回答:“不可为。”
卢植已经知道了我上下运作,让皇甫嵩救援他。对于这位当世大儒来说,自己的安危不会放在心上,他现在所问的,必定是朝政的变革,吏治的更新,百姓的疾苦。
事不可为啊,这个民族思想上得了病,一两贴猛药岂能救得了这苦难深重的母亲,绝对的权力只能使人绝对的腐化,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贪财的皇帝借无上的权力予取予夺,想推翻皇帝的人只是想把予取予夺的资格握在自己的手里,不从这点上下药如何治病,但真要在这上面下药,只怕首先反对的正是这些儒士。
卢植点点头,说:“我昔年在涿县教学时,素不喜你。你幼时好美服,喜犬马,终日奔走在乡里招朋呼友。你家境并不富裕,何必学这些膏梁子弟的行径。但自你游学开始,我听说你哀叹流民生活艰难,仁也;在辽西极恶之地立城安置流民,勇也;立城以后不但能站住脚,还能让流民生活安适,智也;我听到别人夸奖你,常喜得一贤徒。今日看来,唯玄德知我所虑。”
我恭敬的回答:“弟子幼时不知世事艰难,百姓苦痛,倒让老师费心了。”
卢植再问:“事不可为,我等岂能不为之。”
答:“但求心之所安,唯尽力而为之,何计成败焉。”
卢植赞叹道:“壮哉斯言!玄德,待我脱困以后,我举荐你到朝廷上效力,你当与为师携手,涤除奸邪,诛尽贼子。我等为这大汉传承500年的江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如何?”
我摇摇头,答:“庙堂之上,需要的是老师的威望,弟子到了那里反而于事无补。弟子终日与贩夫走卒混在一起,朝堂之上人言微轻,大臣们必不以为意。弟子但愿治一地,使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而后从一地开始,自小至大,彻底改变这朝政。这样,老师居于内而弟子居于外,内外呼应,尚有望成事。若事不可为,老师退下来也有个安居之地。老师,你看这样如何。”
卢植微微一笑:“也好,如此才是进退之道。照你的话去做吧,你可要好好爱惜百姓。”
我大礼参拜,以头叩地:“老师教诲,弟子牢记在心。天下有了老师这样的直人,百姓之福。”
卢植长吟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以求索;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漫步向屋内走去。
身后,我跪坐在地,激动的热泪长流,遥向卢植的背影,连连叩首——不是为自己,是为天下百姓,为大汉的民族气节叩首再拜。我发誓:我必使我治下之民挣脱枷锁,重新焕发出咄咄逼人的进取精神,去侵略,去掠夺,去征服。
早饭后,我们继续行路,卢植再次走进了槛车,脸色一片平静,甚至微微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却心头沉重,哀叹命运的不公。
老师既坐在槛车中,我也不好骑着马高高在上,只能牵着马低头步行。厉尉被我派出带四人快马在前,作为先导,乐进带四人后行,为后卫。现在,我身边只剩下两名侍从跟随,听候差遣。
太阳渐渐的升了起来,毒辣辣的的阳光晒的我挥汗如雨,抬头看看卢植,仍自得其乐的呆在槛车内,脸上淡淡的微笑仍没有消失。
我挥手下令:“停一下,拿两杆长枪来,再拿一些绳索。”
卢植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我利用两杆长枪,绑在槛车的两侧,脱下自己的战袍,在卢植头顶搭出一片荫凉。“继续走吧”,我挥手示意。
“没见过坐槛车还坐的这么舒服的”,一位禁军嘟囔着。
我勃然大怒,按刀说:“你说什么?欺我刘备的刀不利吗?你可再说一边,试试我的刀”。
禁军马上惶恐的看了卢植一眼,车中的卢植似乎没察觉周围的动态,兀自思考着问题。禁军们相互递了个眼色,不再说话。
厉尉快马驰回,看着我热汗直流,关心的说:“主公,前方五里有个小店,是否歇息一会?”
我一迭声地说:“歇,歇,日头这么大,怎能不歇,让他们准备酒菜,我们吃了再走。禁军的饭也准备上,我们出钱,好酒好菜让他只管上来。”
禁军们发出一声欢呼,惊醒了卢植,他皱着眉头说:“日头还早,再赶一程如何?”
我凑近卢植,低声说:“老师,路上走慢点,皇甫大人的表章就可先到洛阳。”
得我提醒,卢植点头:“也好,路上的行程你安排吧。”
小饭馆内,酒足饭饱的禁军心满意足。我叼着牙签,走到了禁军的桌子,开口说:“现在日头太大,我们歇一回再走,闲着也闲着,我们做个游戏如何?”
禁军惶恐的看着我,战战兢兢的问:“不知玄德大人要做什么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