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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爷刷拉拉的将面前的凭几推到，屋子里屋子外的仆妇丫头噤声缩头。</p>
室内传来周夫人越发剧烈的咳嗽。</p>
“我就说，我就说，你还不信…”她颤声喊道，“她是诚心要毁了我们周家啊！这在京城是没法混了！”</p>
一面说又一面催着仆妇。</p>
“收拾东西，收拾东西，立刻就走，回陕州去。“</p>
仆妇们自然不敢真去收拾东西，跪在地上又是劝又是哄。</p>
“她还把这里当家吗？”周老爷喊道，一脚踢翻了花架。</p>
“你以为她把这里当家吗？”周夫人在内喊道，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这是把这里当仇啊！”</p>
“那**婢呢，叫她来！”周老爷吼道，“叫她来。”</p>
一个仆妇急慌慌的跑出去了，不多时又急慌慌的跑回来。</p>
“她，她，不来。”仆妇颤声说道。</p>
这**婢！</p>
周老爷气的倒仰，满屋子里转，伸手抓起墙上挂着的宝剑。</p>
“如此祸害，留着何用！”他喊道向外冲。</p>
吓得屋子里的仆妇丫头们跪下抱着胳膊腿拦着。</p>
周六郎一脚踹开了门，屋子里的婢女吓了一跳。</p>
“六公子。”婢女旋即露出笑容，站起身来，“我刚要去告诉你，我们娘子要出去，你备车吧。”</p>
绷着脸开口要呵斥的周六郎因为这句话噎了下。</p>
“程娇娘，你给我出来！”周六郎喝道，看着幕帐之后。</p>
看着周六郎的神情，原本含笑的婢女沉下脸，也不说话，但并没有其他丫头该有的不安惶恐担忧，甚至愤怒的神情，而是退后几步，站定在幕帐旁。</p>
幕帐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婢女伸手掀起帘子。</p>
重新换上自己惯常穿的素色外袍素色襦裙，长发垂顺的程娇娘看向周六郎。</p>
“你疯了吗？”周六郎喊道。</p>
“没有。”程娇娘答道，迈步出来。</p>
“没疯，你为什么说疯话？”周六郎咬牙说道，“非必死之人不治，什么规矩！你胡编乱造，故意生事，也拿出点让人信服的行不行？”</p>
程娇娘看着他，嘴角弯了弯。</p>
“你，不知道我这个规矩吗？”她问道。</p>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周六郎冷笑说道。</p>
程娇娘看着他。</p>
“你，不是有半芹吗？”她慢慢说道。</p>
突然冒出半芹这个名字，一旁的婢女微微怔了下，习惯性的差点应声。</p>
“你，去问一问，我程娇娘，是否那种，胡编乱造，信口雌黄的人。”</p>
不待谁应答，谁询问，程娇娘接着说道，一面慢慢的迈步上前，看着周六郎。</p>
“你，去问一问，我程娇娘，是不是，一直依矩而行。”</p>
“我程娇娘，行的端，立的正，不上门问诊，非必死之人不治，如有一句作假。”</p>
程娇娘说道，已经站顶到周六郎面前。</p>
尚未完全长开的少年，在这已经含苞待放的少女面前，视线上竟没有沾几分优势。</p>
“我天打五雷轰！”程娇娘一字一顿说道。</p>
伴着这句话，周六郎耳边似有滚雷而过，他不由后退一步，待反应过来，紧绷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怒。</p>
程娇娘已经转身向外而去。</p>
“程娇娘，你就不怕事情闹大吗？”周六郎咬牙喝道。</p>
程娇娘停脚，回头看他一眼，嘴角弯了弯。</p>
这是这女子脸上能有的唯一表情，只不过，周六郎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赏心悦目。</p>
面部生硬，一双眼半点笑意也无，看上去倒让人心生寒意。</p>
“我，只怕，事情闹不大。”她说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