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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皱眉喊道，话说一半停下了，也看着门口。</p>
两个管事娘子一步步走进来，其中一个伸出手从面色发白的春兰怀里抓过画轴。</p>
“就是这个吧？”她问道，不待回答又看向程四郎，微微一笑，“四公子，夫人请你过去一趟。”</p>
画轴由两个仆妇抻着慢慢打开。</p>
程大夫人的眼前浮现一个女子。</p>
陌生又似曾相识。</p>
似乎又回到那一晚，她跟着程二老爷奔向门外，然后看到那灯下伫立的女子，慢慢的掀起幂篱。</p>
摇曳的灯下，女子面容惨白，双眼呆呆，一身素黑，令人望之心寒。</p>
那一刻起她就移开了视线，再不肯多看这女子一眼。</p>
但，有些记忆不是想抹去就能抹去的。</p>
很久以前，她跟这女子很熟，这女子的第一声啼哭就是在她的手里发出的，第一个抱这女子的也是她。</p>
耳边脚步杂乱，女子略显凄厉的叫声越来越清晰。</p>
“五娘，五娘，用力，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她握紧卧榻上女子的手，焦急的说道。</p>
卧榻上**面色惨白，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湿淋淋的。</p>
“大嫂，大嫂，我不行了….”**虚弱的哭道。</p>
“别说傻话！别忘了，你叫戈娘，兵器利刃，怎的不行！快用力！”她握着**的手喝道。</p>
“出来了！”</p>
伴着这一声喊，**被抽尽了力气晕倒过去。</p>
“大夫人，大夫人，这孩子不哭啊。”</p>
屋子里慌乱一片，又去伺候晕倒的妇人的，也有围着孩子惊慌的。</p>
她伸手抱过孩子，没有擦拭，带着污迹血迹脏兮兮的只裹了一个单子的孩子，皱巴巴的光溜溜青紫白的肌肤。</p>
“夫人，打。”稳婆喊道。</p>
她手一抖，抓住孩子的脚倒吊，另一手重重的打过去。</p>
屋子里猫叫一般的孩子哭声响起来。</p>
转眼室内安静温馨，因为月子里，幕帐垂下，遮挡着门窗，光线柔暗。</p>
“大嫂，给我看看。”躺在床上的**神情虚弱但掩不住笑意。</p>
她转过身，怀里抱着一个襁褓。</p>
“乖的很。”她说道，笑着跪坐过去，将襁褓放到卧榻上。</p>
两个妇人的头都低下来。</p>
襁褓里，小小的婴童正闭着眼睡的香甜，核桃大的拳头放在耳边。</p>
“真丑啊。”**说道。</p>
“说什么话！我们大姐儿哪里丑！”她很不高兴的说道，一面掩不住笑意的伸手轻轻蹭婴童的脸，“我们大姐儿最漂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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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童的肌肤滑腻，睡得香甜，她看着满心的欢喜。</p>
“你别怕，有了女儿，还会没有儿子吗？”她低头对**窃窃语，“父亲高兴的很，在书房里好几天了，要给大姐儿起名字…”</p>
**带着几分欢喜又感激笑了。</p>
室内焚香，幕帐外偶有丫头仆妇走过，妯娌凑头低语，婴童安睡，一切都那样的安宁祥和，直到…</p>
她低下头看着襁褓里的婴童，婴童慢慢的睁开眼，一双几乎看不到黑眼珠的眼。</p>
程大夫人尖叫一声。</p>
面前两个仆妇被陡然吓得哆嗦一下，手中的卷抽发出哗啦声。</p>
“姑母，怎么了？”</p>
男声问道。</p>
程大夫人伸手抚着胸口，目光扫过四周。</p>
门窗大开，热风穿堂，两边仆妇丫头跪坐，左右两个少年郎都看着自己，各自都是神色复杂。</p>
“夫人？”仆妇低声问道，“这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