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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早晨要觐见，怕君前失仪没怎么吃饭，结果遇上这事，午饭在冯林家自然也顾不得吃，出了冯林家又赶到皇宫，皇帝可没有留他吃晚饭，此时此刻，韩昌觉得真是饿了。</p>
但看着饭菜，偏又没有胃口吃，便饮了口酒，略吃了几口菜。</p>
“父亲，到底出什么事了？”韩元朝这才问道。</p>
原本说是觐见短则一刻钟，长也不过一个时辰，而且按照大家的猜测，韩昌就是属于短的哪一类，却没想到这一去就足足半日长，还前后三次入宫面圣。</p>
韩昌叹口气，放下碗筷看着儿子。</p>
“元朝，出的事，不算大事，而是可笑的和可悲的事。”他说道。</p>
可笑，可悲？</p>
韩元朝看着父亲。</p>
“他们说是冯中丞出事了？”他问道。</p>
“冯中丞的事，跟我们的事是一回事。”韩昌说道，“我猜对了，这个程娘子，就是那个娘子，我今日在宫里见到她了。”</p>
韩元朝一怔，旋即明白了。</p>
“父亲。”他神情也有些复杂，父亲对那个娘子感激不尽，当初在太平居听到那个婢女说不是的话，他心里真是松口气，只没想到……</p>
父亲在宫里与这娘子相见，如果是没有他去太平居辞股份的那件事的话，可以说很欢喜，但偏偏辞股份在前，而且还是当着这娘子的面辞的，父亲这心里该是怎么样的……悲喜交加啊。</p>
“父亲，是孩儿不孝，让父亲您受苦了。”</p>
韩元朝推开几案，俯身施礼说道。</p>
“孩儿明日就去程娘子面前赔罪。”</p>
听他这样说，韩昌笑了。</p>
“我也给那娘子说了这句话，你猜她怎么说？”他说道。</p>
韩元朝抬头看他，迟疑没有说话。</p>
“她说你没有把她当恶人。”韩昌说道，“所以不用赔罪。”</p>
韩元朝坐直身子，面色变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p>
她，倒是明白自己……</p>
室内一阵沉默，灯花爆结。</p>
“不是赔罪，也该是去道谢的。”韩元朝最终说道，抬起头视线清明坦然。</p>
韩昌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一丝赞叹。</p>
道不同不相为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选择，虽然做出抉择很难，但还是要选择的。</p>
“哦对了，她说，你对她有大恩。”韩昌想到什么说道，“这是怎么回事？”</p>
“我对她有恩？”韩元朝皱眉，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就算得了太平居的股份，也始终只是她的婢女与我相见，我这几年几乎没有离开肃州，除了亲朋往来，就只有来京城….她是江州人士…她是神医….神医！她姓程！”</p>
说道这里他恍然坐直了身子。</p>
“父亲，是她！”他喊道，“是姑母的救命恩人！”</p>
姑母！</p>
韩昌一怔，旋即也恍然大悟。</p>
“原来是她，原来是她。”他连连说道，说到这里又抬手相捶摇头叹气，“哎呀，哎呀，那她何止是我的恩人，还是你姑母的，一家两亲都得其助，这，这这…….”</p>
说到这里一停。</p>
“不对啊，她说是你对她的恩。”他说道。</p>
我对她的恩？</p>
韩元朝再次凝神思索。</p>
我何曾见过她？又哪里来的恩？姑母……</p>
“韩郎君，韩郎君，你们为什么都这样对娘子！你们为什么都这样对娘子！”</p>
耳边浮现那小丫头的大哭，以及泪眼急问。</p>
“郎君，郎君…多谢郎君相助…”</p>
一个小丫头从门前跑来扬手喊道，渐行渐近，终于看清面容，也与那位大哭的丫头融合一体。</p>
是她！</p>
韩元朝猛地抬起头。</p>
“问他姓名，恩情来日相报。”</p>
一个瑟瑟的模糊不清的声音慢慢的在耳边闪过。</p>
是她！</p>
我的天，是她！</p>
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这句话！</p>
“敢问郎君高姓大名？”</p>
“那元朝，是公子的字么？”</p>
“郎君侠义，令人佩服。”</p>
原来是为这个！一切的一切，原来如此！</p>
“公子当的。”</p>
眼前那女子冲自己微微一笑，屈身大礼。</p>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竟然做到如此！</p>
韩元朝伸手扶住几案，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颤栗。</p>
怎么做到的如此！</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