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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看着自己的手笑嘻嘻。</p>
“娘娘既然做了，就是有做的道理嘛。”她说道。</p>
啧啧啧，景公公看着眼前的女官。</p>
可怜的陛下，在这皇后/宫里哪里还有半点天子威风。</p>
就不该将改了祖宗规矩，住到这皇后/宫里来。</p>
在人家的地盘哪里有自己天子寝宫气势！</p>
“来人啊。”</p>
景公公越想越闷闷，转头喊一个内侍过来。</p>
“殿下的宵夜快些送过来。”</p>
“娘**也要一份。”素心忙跟着说道。</p>
这是特意给陛下做的！景公公握着拂尘心里喊道，最终到嘴边只能是轻轻的哼了声。</p>
欺负人！</p>
寝室内，程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方伯琮。</p>
“李太医只是一知半解，打听到的事并非全面，他说那些耸人听闻的话，你看到了白白担心，我不想让你担心。”她说道。</p>
“骗子！”方伯琮看着她吐出两个字，“你以为我会信吗？”</p>
“你不信我，信他？”程昉笑道。</p>
方伯琮看着她，神情木然。</p>
“你那时候是不是一心赴死？”他说道。</p>
“做事就是要有一心赴死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神才对。”程昉笑道。</p>
“阿昉！”方伯琮拔高声音打断她。</p>
程昉看着他再次笑，伸手要拉他的衣袖。</p>
方伯琮甩手避开。</p>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的。”程昉笑道，再次伸手，这次动作快拉住了方伯琮的衣袖。</p>
“甜言蜜语没用。”方伯琮说道，“我在，只是用来给你安排身后事的。”</p>
说道身后事三个字，他的声音不由微微哑涩。</p>
她竟然真的会死去，根本就不是她说的有自己在只要封了后就能救她平安无事，明明还有时间限制，过了这个时间，就是封她当皇帝都没有用，这个骗子！</p>
只要想到如果再晚那么几天，她就真的不存在了，呼吸都要停止了。</p>
他一反常态的勤政，屏退了朝臣停止了朝议，在勤政殿整整走了一天。</p>
“你能给我安排好身后事，我自然了无牵挂。”程昉笑道，将他的衣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人固有一死，能安然无挂的死是天大的幸事。”</p>
“又胡说八道。”方伯琮说道，用力抽回衣袖，“你为什么总是想着死，而不想着生，我就是生气你这一点，你为什么从来不想着自己，只想着别人？”</p>
说到这里，他半跪起身，看着程昉。</p>
“阿昉，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p>
柔和宫灯下女子看着他点点头，伸出手扑过来抱住他。</p>
“有你在，我以后可以对自己好一点了。”她说道。</p>
“别花言巧语的。”方伯琮要推开她。</p>
程昉抱着不放，贴在他身前笑。</p>
“以后我就只对自己好。”她说道，“我最重要，我是方伯琮最重要的人，我已经死过两次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活着，和方伯琮一起好好的活着。”</p>
方伯琮扶着她的肩头想要推开她，但最终还是舍不得。</p>
“你这个骗子，就会骗我。”他说道。</p>
程昉抬起头对他笑。</p>
“因为这世上只有你愿意让我骗。”她说道。</p>
大大的波光粼粼的眼看的让人眩晕。</p>
“方伯琮。”她又软软的喊了声，伸手勾住他的衣襟，“我来给你更衣吧。”</p>
听的内室低低的若有若无的喘息声起，贴在殿门外听的景公公站直身子叹口气。</p>
“去吧去吧。”他对端着宵夜来的内侍们摆摆手说道。</p>
“那过会儿再送来？”为首的内侍问道。</p>
景公公撇撇嘴，看着食盒。</p>
“不用了。”他说道，“哪里还顾得上吃这个。”</p>
看着内侍们鱼贯退下，皇后寝宫陷入夜色宁静。</p>
景公公慢悠悠的走向偏殿，一面掐着手指算。</p>
“虽然说生气生了一天，可是见了面还是没用。”他自言自语说道，“竟然还不如上一次，这次连一盏茶的功夫也没用了，真是一次不如一次啊。”</p>
………………………………………..</p>
昏昏的室内气息渐渐平复，空气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靡靡。</p>
“要不要喝水？”</p>
醇厚还有些沙哑的男声问道。</p>
有女声带着几分慵懒嗯了声。</p>
帐帘掀开，一个修长的身影跳下卧榻，从一旁的泥炉上倒了一杯水又疾步过去。</p>
半揽着怀里的人喝了半杯，余下的他仰头一饮而尽，将水杯就手扔在卧榻下。</p>
“不许睡。”他摇着怀里的人说道，“事情还没说完呢。”</p>
程昉就笑起来，伸手环住他的腰，脸贴上他还发烫的赤/裸的胸膛。</p>
“那你接着说。”她说道。</p>
“你别摸我。”方伯琮说道，“你自己睡一边去。”</p>
程昉噗哧噗哧的笑了。</p>
“不行。”她说道，将人搂的更紧，“我喜欢抱着人睡。”</p>
说到这里停顿下。</p>
“以前没人抱，现在有人抱了。”</p>
这句话让方伯琮伸到她肩头的手便由推变成了抱，旋即又回过神。</p>
“又扯开话题了！”他说道，将怀里的人摇了摇，“你说，以后还这样做不？私自拦信，你要不是心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p>
“以后不会。”</p>
身前的人将头晃了晃，发丝以及小小的鼻头蹭的他顿时冒出一身火。</p>
但怀里的人却在这时翻身滚下去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p>
“快睡吧，今日耽误了一日朝事，明日再君王不早朝，我又要被骂了。”程昉笑道。</p>
这个骗子！</p>
方伯琮翻身压过去，将人带被子一起压住。</p>
“明明是你故意的！”他咬牙说道，一面咬住了面前小小的耳垂，声音变的含糊，“说的好像我多没用，看看谁明日起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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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子里渐渐的明亮起来，方伯琮将手枕在脖颈下看着帐子，再转头看身旁的人。</p>
程昉安稳的睡着，锦被滑下，露出精巧的锁骨。</p>
如今的天气还有些寒，方伯琮伸手将被子给她拉上，手碰触到脖子不由一顿。</p>
曾经的埋藏在心底的记忆翻腾而出，让他身子僵硬，还有些微微发抖。</p>
“阿昉。”他忍不住唤了声。</p>
程昉依旧睡着。</p>
其实没必要说，都过去了。</p>
方伯琮想要收回手。</p>
可是，有些事不说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就没有人知道吗？</p>
天知地知我知，怎么能算是没人知道呢。</p>
“阿昉。”他用手推了推程昉，拔高声音喊道。</p>
程昉微微睁开眼嗯了声。</p>
“阿昉。”方伯琮俯身再次唤道，“有件事我和你说…..”</p>
程昉翻个身。</p>
“我知道了，起不来的是我。”她懒懒说道。</p>
方伯琮忍不住笑了，伸手抚她的肩头。</p>
“不是这个。”他说道，停顿一下，“阿昉，你昏迷的时候，能听到感觉到外界的事吗？”</p>
程昉嗯了声，微微转头，睁开的眼带着几分迷离。</p>
“什么？”她问道。</p>
“我那时候给你喂水喂药，带你游园观花，还带你晨练。”方伯琮笑道，贴近她，“你都知道吗？”</p>
程昉看着他一刻，似乎在认真的想，然后在枕头上摇摇头。</p>
“昏迷了，怎么会知道。”她说道，说到这里又冲他笑了笑，“你现在和我说了我就知道了。”</p>
方伯琮笑了，看着她。</p>
“你骗我对不对？”他说道，“你，肯定知道的。”</p>
他坐正身子，轻轻叹口气。</p>
“你知道我对你的这些好，也知道我曾经想要…..”</p>
那双放在脖颈里的手，只要那么一用力，就能掐断脆弱的纤细的呼吸，一切都不再存在了。</p>
如今的一切都不再存在了。</p>
他曾经要亲手掐断自己能拥有的一切。</p>
这就是他啊，丑陋的可怕的却无可回避的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