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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缓过劲儿，拍了拍振秀的手，对女儿素英说，“你大嫂啊，其实是怪怨你哥更多，嫌你哥怪她不给养闺女了，一气之下抱了一个，她就不对这孩子好，你说两个大家闹矛盾，把秀儿挟在中间受苦，这叫哪门子事？你大哥有时候是有点不够硬气，嘴也说不过他家婆娘，再加上事多，成天早出晚归，甚至不归，和秀儿的交流也少，孩子受了好多委屈也处诉说，他压根不知道多少，秀儿也不和她爸爸说，是个好孩子，可真是苦了自己呀……”
其实老爷子心里啥都知道。
然后老子爷一拍茶几，“再这么下去要逼死人的，所以，我叫小枫和她姐姐挑明了，早说早散，大家都省心，我去年就想给秀儿买辆车来着，孩子每天挤公交，不知道的人以为谭家女有多低调，其实，秀儿不挤公交也没腿啊，我给钱也不要，这孩子……大约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要老头子的钱了吧？傻啊……”
“爷爷，您别说了……呜……”
振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姐，哭会儿才行，这还没完没了啊，来擦擦，琢磨一下，一会儿回家咋说？”
林枫给振秀塞纸巾。
谭素英就趁机敲他脑门儿一下，瞪眼道：“怎么和你姐说话呢？欠抽是吧？”
“哎唷，亲妈，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敢欺负你姐，老娘剥了你皮。”
“是是是……”
林枫苦笑，在老妈面前，他从来挨敲就是挨掐。
转过头，林枫向姥爷诉苦，“姥爷啊，您管管您闺女，一天就欺负我呢，我在您闺女面前是没有一点人权的，生活上比惨凄惨啊！”
“说什么呢？”
谭素英一伸，儿子耳朵就落他手里了。
“嗳嗳，姥爷，这没瞒您的眼吧，您看看这手段，我能长这么大，我容易吗我？”
“小兔崽子，你做怪多吃点苦头。”
谭素英虽聆着儿子耳朵，可没劲拧，这是亲儿子啊，她怎么舍得，就是象征性的拎一拎而已。
老爷子什么眼力？自然能看出这对母子之间的亲情嘻闹，不由哈哈一笑。
“臭小子，在你老娘面前谈什么人权啊？人家要是拎起鸡毛掸子，你就乖乖撅着P股挨抽得了，这才是孝子应该有的态度嘛。”
“呃，我说姥爷，您还真向着您闺女啊？”
“那是，我不向着我闺女向着谁？哈哈哈……下次告状一定要认清人，你告人家亲爹那儿了，能讨回公道啊？”
“这倒也是哦……”
一个老头儿，一个少年，外公外孙之间的交流，逗得谭素英不由噗哧笑了，早扔开儿子的儿子的耳朵，帮着振秀擦抹眼泪，劝她不要哭了，事都过去了嘛。
的确，这事从现在开始，基本就过去了，爷爷或姑姑的态度，叫谭振秀的心彻底安稳了，她知道，这两位是自己那个‘养母’都惹不起的主儿。
当然，惹不惹不起，自己并不倚仗这个回家去‘闹事’，就是把话说开就好了，您不对我好，我离开这个家，不惹您的厌就是了。
“小枫啊……”
“姥爷，您吩咐。”
“一会，你陪你姐过去，有你在场，某些人不至怎么发作，真要发作，你把你姐带过这边来。”
“是，姥爷，保证完成任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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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林枫跟着保驾护航，谭振秀本来忐忑的心情也安稳了不少，有些事要说开了，肯定要激发出矛盾的，比如养父母之间的，可谭振秀也顾不上这些了。
她已经承受忍耐了两年了，她真的扛不住这压力了啊。
在姑姑家吃了晚饭才过来的，省得说完事没了吃饭的心情，闹得大家都吃不好饭，何苦呢？
这是林枫的建议，‘我们吃完饭再过去，总得大舅在场，省得事后再解释一顿，再说了，不吃饭等说完事就没心思吃饭了。’
老妈谭素英还啐了句‘小猾头’。
出来之后，林枫才对振秀说，“姐，我一个小孩子，跟着你过来，大舅大舅妈还不会太尴尬，姥爷或我妈要是跟过来，就有‘问责’的嫌疑了，会激化潜在的矛盾。”
“嗯，小枫，你说的对，那你教教姐，姐该怎么开口啊？”
“说点感谢您二老养育之恩的话，我今生今世难以忘怀之类，总之，就是可怜话，好听话，哄大舅落泪的话，让大舅妈她内疚去吧，同时她承受了大舅的怒火，还不能把气出到你身上，你要是有所指责，反而落个不孝之名，毕竟二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不能否定，反正也要离开了，日后海阔天空，感谢一下他们吧！”
“小枫，你这脑瓜子厉害了，要说姐对你大舅妈没点怨气是假的，但是，有些话真不能说，正如你说的，有些话说出口，不孝的名要背一辈子的，反正要离开这家，真就谢谢他们养育我二十年吧……”
听了林枫一席话，谭振秀的心态也有了大转变，本来摊开了说，她是准备在养父面前告养母的状呢，现在一想，还是林枫的话对，多感谢她一下，让她既内疚还得承受养父的怒火，这招更厉害呀，比指责数落还要厉害，更能叫养父对养母的做法认识清晰。
两幢别墅离的不远，三分钟的路程。
看看时间，都夜里快九点了，这个点应该都吃过晚饭了呢。
入了别墅，客厅里，谭老大正和谭夫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聊些话，家里就他们俩，老大老二都成过家了，肯定不在的，平时也就振秀在。
“嗳，小枫啊，你今儿和你姐在一起啊？来来来，坐！”
大舅一看见林枫跟着女儿身后进来的，顿时就笑了。
“大舅，你们吃过饭了？”
林枫问大舅，微笑着朝大舅妈点点头。
大舅妈也就回应微笑颌了下首。
然后她转眼瞥振秀时，脸上的神情就冷冰冰的了。
林枫一看，也难怪表姐有压力呢，大舅妈这脸下的，换过是自己，要是知道那种身世，怕是一天都不能在这个家住了，表姐真不容易啊。
她一个女孩子家，没钱没啥的，真要离了家，举目无亲的，她能去哪？怕是应了老爷子的话，可能走那条绝路去啊……这还不是真要逼出人命吗？
谭振秀干脆连鞋也没有换，直接就入厅了。
“嗳，你这孩子，咋越大越不懂事了？进家也不换鞋啊？一会儿你拖地呀？”
大舅妈刻薄的声音就响起了。
大舅就一皱眉，他也是忠善脾气，一般不轻易开口说话，就怕自己帮了女儿说话，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多被她老娘训一阵儿。
“妈，我有些话，说完我就走！”
谭振秀没象以前那样低眉顺眼的摆出受气状，今天一反常态，说话都好象有了底气。
这明显叫谭大夫人一愣神儿，眼里出现疑惑神色。
谭老大也是一怔，“秀儿，啥事？”
他问完，还望了眼林枫。
林枫耸耸肩，一撇嘴，没有说话，只是朝谭振秀呶了呶嘴，意思是大舅你听你闺女说啥呗。
他干脆都没再往客厅走，就在门口这，一个人掏出支短红来点着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