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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唐靡当儿唯一认识的汉字,因为见过太多次了,从远征大宛的汉军处、从阳关的关城上。
这下确认无疑了,果然是汉人。
唐靡当儿举起手,制止了年轻部众拉开的弓,竖起的矛。
“是客,不是敌,放他们过来。”
……
任弘很庆幸,不管哪个文明,黄色的布料都是易得的,因为自然植物里,能够成为染材的黄色素实际上是来源最丰富的,楼兰本地用来给罗布麻布染色的便是……石榴皮。
染出的颜色则是秋香黄。
所以任弘除了身边这一杆外,才能竖起那么多黄旗来,也幸好汉武帝太初改制后定了自己是土德,尚黄色,若和东汉一样打赤旗,他就抓瞎了。
替任弘擎旗的韩敢当抬起头,看着前头目光不善的婼羌人,嘟囔道:
“任君啊任君,我韩飞龙虽说以一敌三没问题,但对面可有三四百骑,吾等就这样过去真没问题?”
旁边充当翻译官的归义羌人那加也回过头,看城墙上缩头缩脑的卢九舌,骂道:
“卢九舌竟然说不会羌话,这是真的是假,他是怕了罢?”
任弘倒是面无惧色:“傅公跟我说过婼羌的一些事,婼羌虽时常劫掠楼兰,但大汉使团从其领地北缘经过,从未被抢掠过,其王曰去胡来王,亦是杀死匈奴使向大汉投诚,才得到的称呼,又听城主说,他们每年都是一得粮食便立刻离开,或许能谈谈。”
话虽如此,但看着前头三四百骑羌人汉子,仍有种步入狼穴之感。
和匈奴不同,这些婼羌人头上一般不戴帽,披散着浓密黑色的长发,虽然也是黑眼睛,但鼻子高突,都穿着羊皮毡衣,在寒冷的高原,一年到头都离不了身,腰间一根带子,带木鞘的剑插在腹前。
眼下天气有点热,他们都将毡衣脱了一半笼在腰上,露出了里面的赤裸发红的身体,除了汗味外,还满是牦牛和**味道。
被婼羌人团团簇拥的,是他们的“去胡来王”,一位头发花白扎辫的老者,一串牦牛骨做的项链挂在他脖子上,身下骑着的则是一头毛发长得遮住了眼睛的白牦牛,鼻孔里喘着粗气。
“牦牛和牛一样也是色盲,对红色没兴趣吧。”任弘这才想起自己一身红唉,只能在马上坐直身子,不能晃来晃去勾它撞过来。
唐靡当儿拍了拍身下的白牦牛,看向任弘,说了一串冗长的羌语。
那加愣了很久才翻译道:“去胡来王说,许多年没见过汉使了。”
那么长一段话,竟翻译得如此简单,搞得任弘怀疑地看了这厮一眼,河西羌语和婼羌话能互通没错吧?
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道:
“请告知去胡来王,从此以后,他会时常见到黄旗,看到汉使,因为大汉已经重返西域!”
任弘指着身后的海头城说:“楼兰已成为汉之属邦,海头城也自然成了大汉疆土,还望去胡来王勿要攻扰,否则,休怪城头的汉兵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