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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元南聿的指向看去,果见一个年不过七八岁的男童。所有将士均已下马,唯独他撅着小**,趴在马背上呼呼大睡,脸上的肉挤成一团,马鞍上还闪烁着一些可疑的涎渍。
这个距离虽然看不清那孩童的样貌,但他着量身定制的软甲,一身行头价值不菲,必定身份尊贵。追敌数百里,竟然带着一个稚子,这会不会也太儿戏了?敢如此做的,除了靖远王本人也不会有其他了,孩童的身份不言自喻。
“二哥,他会不会是靖远王的儿子?”
“多半是。”
“竟带着个小孩儿来打仗,靖远王定是没把鞑子放在眼里。”
“如靖远王这般身经百战的名将,是断不会轻敌的,不过带着个小孩儿……确实有失严肃。”
几百年来,瓦剌从一个向中原称臣朝贡的关外蛮夷,膨胀到了严重威胁大晟国祚的程度,瓦剌骑兵之彪悍勇猛,令人闻风丧胆,是毫无疑问的大晟第一敌患,靖远王与其交兵二十余载,若有丝毫轻敌,都可能酿成大祸。正因为如此,俩人对靖远王带着自己的幼子深入重地这一举动就更为不解了。
大人们许是寒暄完了,转身往城内走,元卯一回头,习惯性地往城墙上一看,正见两个少年在上面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可不就是自己的儿子。
元卯双目一瞪,元南聿吓得腿软:“完了,爹看到我们了,二哥快跑啊!”说完矮身就跑。
元思空也吓了一跳,心虚地追向元南聿。
元南聿跑到楼梯处,许是吓得,脚下虚滑,抓地不稳,整个人一头栽了下去。
元思空惊叫:“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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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乃防御重地,岂是玩乐之所,靖远王驾临,总督大人躬亲相迎,如此重要的场合,你们竟敢如此放肆,成何体统!”元卯怒而拍案,他音量并不大,而威吓更甚,元思空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岳轻霜在一旁小声道:“老爷,算了吧,你看聿儿都摔成这样了……”她心疼地**着元南聿青肿的脸,简直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摔成这样也是他活该!”元卯狠狠瞪着元南聿。
元南聿缩了缩肩膀,委屈地说:“爹,孩儿错了。”
“还有你。”元卯看向元思空,厉声道,“你性子一向稳重,聿儿顽皮,你竟不劝阻,还跟着胡闹。”
元思空垂着脑袋:“孩儿知错。”他实在想看封家军,一时侥幸……
元少胥也跟着呵斥道:“你是哥哥,聿儿一向唯你是从,你更该身为表率,如今聿儿摔断了腿,两三个月都不能下地,他是习武之人,若留下什么遗疾,抱憾终身,你当如何?!”
元思空抿着唇,满心自责。
元微灵忙上前来打圆场:“少胥,你少说两句吧,梁大夫说了,聿儿的腿只要静心修养,百日可愈。再说,他成天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这事也不能全怪空儿。”她摸了摸元南聿的脑袋,眸中虽是疼惜,嘴上却不饶他,“看你以后还敢这样莽莽撞撞。”
元南聿也道:“爹,别怪二哥,上城墙是我提议的。”
元卯瞥了元南聿一眼:“摔断腿是你自找的,但上城墙一事,你二子皆有过错。军有军法,家有家规,你们竟军法家规并犯。你自己已经领了罚,我就不再罚你,空儿,去祖宗灵堂面壁自省一夜。”
“是。”元思空叩首,起身要去灵堂。他走到门口,转身看了一眼,见元卯正在皱眉查看元南聿的腿伤,元南聿则悄悄朝他做了个鬼脸,那膀肿又满是淤青的脸做什么表情都怪异十分,元思空忍俊不禁,硬憋着笑,扭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