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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晴问出了这句话之后, 整个T形走廊内都是一片安寂。</p>
闻煜风看着女孩儿那副委屈的模样, 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人拿了根棍子拼命地翻搅, 搅得他心里那些难以言喻的欲/望和贪餍压都要压不住了。</p>
就在他终于忍不住沉着眸色往前踏了一步的时候, 秦晴身后不远处的防盗门蓦地被从里面打开了。</p>
秦奶奶探出身来。</p>
“甜甜, 回来了怎么还不进——哎?这就是你那个同学吗?”</p>
秦奶奶的出现让走廊里两个人同时身形一僵。</p>
须臾之后, 秦晴有些慌乱地转回身:“奶奶, 我这就进去。”</p>
秦奶奶却是瞧见了闻煜风手里的保温桶,笑眯眯地道:“哦,这孩子是来还保温桶的吧?怎么样, 奶奶做的鸡汤粥好喝吗?”</p>
“……”</p>
很多年没被人用“孩子”这种亲近而温暖的词称呼了,闻煜风怔了一下才回过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保温桶,然后才重新抬了视线, “谢谢您, 粥很好喝,我一滴都没有浪费。”</p>
闻煜风这话把秦奶奶哄得直笑, 秦晴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回过头去看他。</p>
——</p>
闻煜风此时这副听话得不行的模样, 若是放到学校里去, 得把老师同学们的眼镜都吓掉了吧?</p>
秦晴正这样想着, 就听见秦奶奶笑不拢嘴地开始往家里招呼人——</p>
“正好, 今天我给甜甜做了一桌好吃的,你这孩子赶早不如赶巧, 一块进来吃点吧?”</p>
秦晴这回更是懵然地看向秦奶奶。</p>
……奶奶不是之前还嫌闻煜风招惹小姑娘吗?怎么这会儿还主动把人往家里请了?</p>
秦奶奶冲她眨眨眼,却没解释什么, 只又抬了视线望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闻煜风。</p>
“你吃晚饭了?”</p>
闻煜风本能地说了实话:“没有。”</p>
秦奶奶招手:“那正好, 赶紧进来吧。”</p>
说着,秦奶奶直接转身回屋,一边走一边把剩下的话撂在后面——</p>
“那孩子,别忘了把保温桶一起带进来,放桌上就行。”</p>
不久前刚被十几个人围堵还亮了刀都没紧张过的“那孩子”懵了好一会儿,才跟在已经一言不发地进了家门的秦晴身后走了进去。</p>
随后,闻煜风便全程懵着被秦奶奶招呼去洗手盛汤端饭,直到坐到餐桌前面拿起了碗筷,他才终于算是理智回笼。</p>
只是筷子都已经拿在手里了,再想推辞显然已经不合适,闻煜风只得低声向秦奶奶道了谢。</p>
秦晴在旁边也是看得惊叹。</p>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即便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面前的大男生像只听话的提线娃娃似的,让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如果真被学校里的老师同学看见了,那大概不是掉眼镜,而是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吧。</p>
只不过从没见过的闻煜风有些呆的模样,竟然还让她觉着有些萌。</p>
把这可怕的想法晃出了脑袋,秦晴就也拿起了碗筷。</p>
刚挑了第一箸米准备往口中送,秦晴的动作就停顿了下。然后她有些犹疑地侧过视线,看向旁边的男生。</p>
这一看,她的目光微微一滞。</p>
“咦?”秦奶奶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去,“你还是个左撇子呢?”</p>
闻煜风原本就有些动作迟疑,一听这话当即把碗筷放下,端端正正地看向秦奶奶。</p>
“包括书写在内,我左右手基本没有区别。”</p>
秦奶奶却是被男生这副正经模样逗得直发笑——</p>
“怎么搞得跟面试似的,你不用紧张,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就好了。”</p>
说完她又转向秦晴,“甜甜,你看,你爸妈总跟人说你学习好,但这个你就不会吧?”</p>
秦晴也有些惊异地看着闻煜风,然后她点了点头。</p>
“嗯,真地很厉害。”</p>
“……”</p>
男生黢黑的眸子里难得划过了一丝不自在的情绪去。</p>
秦奶奶知晓闻煜风家庭状况非同一般,自然不好再问询相关事情,只不痛不痒地问了几句学校里的事情。</p>
之后餐桌上便算是安静,只有秦奶奶和秦晴时不时交流两句。</p>
等一顿饭终于吃完,闻煜风主动起身帮着秦奶奶和秦晴收拾碗筷。</p>
到了厨房之后,闻煜风再自然不过地接了碗筷到洗碗池边,秦晴刚准备过去接手,就被秦奶奶一把拉了回来。</p>
秦晴被拉得一懵,转回头来不解地看着秦奶奶。</p>
秦奶奶却没说话,只把下巴往男生站的方向示意了下。</p>
尽管没明白秦奶奶什么意思,但秦晴还是只得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看着。</p>
看了一会儿,她隐隐约约知道秦奶奶想观察的是什么了。</p>
穿着深灰色长衣长裤的家居服,站在洗碗池旁的男生微微垂着眼,柔软干净的黑色碎发搭在白皙而线条凌厉的侧颜上。修长骨感的指节拿着洗碗布在骨瓷碗碟上轻轻擦拭,动作娴熟自然。</p>
此时的闻煜风,和学校里传闻的那个不学无术的校霸、和她所见过的笑意疏懒的学长都大不相同。带着干净美好的气质,安静得像幅漂亮的画。</p>
——他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p>
跟着,秦晴便想到了自己那天踏足的那个家里,整洁干净,只是却有些孤凉。</p>
侧卧里的床罩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干净得就好像这儿没有人生活。</p>
也难怪他吃饭前后会那样不自在……大概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跟什么人在家里一起吃过饭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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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佳节新年,外面锣鼓鞭炮喧天热闹、万家灯火里人人喜笑颜开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那个冷冰冰的房子里吗?</p>
变天了不会有人提醒他加衣防寒、生病了不会有人问他如何难受、受伤了也不会有人关心他是否疼得厉害……</p>
所以你才会一点都不关心那长长的一条狰狞的刀伤,因为除了你之外没人会替你难过、甚至都没人会知道和在意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