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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笑道:“其实他们说得也没错。”</p>
李孚蓦地抬头看向陈慧,满脸的震惊。别人这样说他爹就算了,为什么连他娘都……他能跟他们打架,还能跟他娘打不成?</p>
“你看,你爹是个宦官,平日里也不干什么好事,可不就是断子绝孙的奸人?”陈慧道。</p>
“可……可是……”李孚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对。</p>
陈慧揉了揉李孚的脑袋,继续道:“可是你爹也不是就想做这样的人,你说对不对?”</p>
李孚愣愣点头,他对于他娘要说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p>
陈慧道:“你爹六岁就被卖入宫中,那时候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成了个宦官,并不是他能选择的。是不是?”</p>
李孚点头。就像他自己,从前他也不想当一个小乞儿,可是他没爹没娘,没人要他,他也没办法。</p>
“六岁,跟你差不多大,你若不慎磕碰了一下,还得红个眼圈呢,你爹那时候是被割了一刀。那儿,”陈慧指了指李孚的下身,“不知流了多少血,疼了几天才勉强活下来,活下来后等待伤口愈合,又是反反复复的痛。”</p>
李孚踮起脚摸了摸陈慧的脸,小声道:“娘……”</p>
“娘没事,只是想起就有点心疼你爹。”陈慧笑了下,继续道,“皇宫里可没有咱们家里这么舒服,里面的人惯会捧高踩低,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孩子是最适合被欺负的对象。你想呀,你要在里面防备着坏人伤害你,你是不是得变得比别人更坏才行?”陈慧再问。</p>
李孚想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点头。</p>
陈慧笑道:“当然,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可那毕竟是少数派,你爹就是个普通人,他不过是跟许多活下来的人走上了一样的路而已。”</p>
这回李孚用力地点头。</p>
“我们举个例子,娘当初若是没救下你,你继续在街头流浪,十几年后,若侥幸活了下来,只会由一个小乞儿变成个大乞儿,但娘把你带了回来,你换了个环境,可以吃饱穿暖好好读书,十几年后说不定你还能考个状元回来。不同的境遇,也是你之所以成为你的原因之一。”</p>
李孚再早熟其实也不能完全明白陈慧的意思,但他很努力地去听,去思考。</p>
“所以呀,那些骂你爹的人骂那些话,就像是指着一条狗骂你就是一条狗一样可笑,对不对?”</p>
李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陈慧想了想肃然叮嘱道:“这个不许跟你爹说,不然他怕是会打死我。”</p>
李孚用力点头,心里却想,他娘总是说这种特别夸张的话,爹怎么可能舍得打死她,爹明明对娘那么好。</p>
“你爹成为今天的样子,除了他无法选择的,确实他也不完全无辜,但你若仔细想想,能理解他,是不是?”陈慧再问。</p>
李孚点头,又期期艾艾地问道:“可是先生说,我们都要做君子……那爹他……他……”</p>
“先生说的没错,做君子确实比做小人好。身正,你才对得起你自己的内心。可是,虽然你爹确实做了不少坏事,但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是这样了,变样了便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他是我相公,是你爹,你还能不要他不成?”</p>
李孚摇摇头:“爹对初雪很好。”</p>
“这不就对了嘛。你得分开看,作为一个父亲,他做得虽然不完美,但也算马马虎虎了,因此你该对此抱着感恩之心。作为一个权宦……这个也要分开看。朝堂上没有好坏之分,只有阵营之别,跟你爹作对的那些文臣也不见得都是为国为民的,所以你爹若是在玩党争,咱们就别管了,若是做什么伤害百姓的事,你是不是得劝劝?”</p>
李孚尽全力理解着陈慧的话,随后失落地摇头道:“爹……爹不会听初雪的。”</p>
“嗯,你如今岁数还小,那就娘来劝,将来你大了,说出的话有分量了,就该到你了。”陈慧笑道。</p>
李孚眼睛一亮,用力点头。</p>
“还有啊,你是你,你爹是你爹,别让旁人对你爹的评判影响到了你。”陈慧道,“你岁数虽小,却也是个读书人了,怎么能随便就动手打架呢?今后他们若再说那些难听的,你别理会就好。娘可清楚那些人了,你越愤怒越在意,他们就越是能从中获得乐趣。别让别人的话影响到你,这儿,”她指了指李孚的心口,“只要足够强大,你就无所畏惧。”</p>
李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娘一样。”</p>
陈慧多用上了几分力气,将李孚的头发揉乱,笑眯眯地说:“你呀,尽挑好听的说。不过你说错了,娘怕的东西多着呢,比如老鼠,我一看到就要吓得落荒而逃。”</p>
李孚觉得他娘说的不对,他确实看到过她看到老鼠吓得仓惶逃窜的身影,但他依然觉得,这李府中若有谁是无所畏惧的,那必定是他娘了。</p>
李孚伸开双手扑入陈慧怀中,闷闷地说:“娘,以后初雪再也不听他们胡说了。初雪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状元!”</p>
“好志向。”陈慧畅快地笑了起来,“你爹若听到了,必定高兴得很。来,咱们就从把今日先生教你的背熟了开始。”</p>
被背诵全文的恐惧支配的李孚:“……是,娘。”</p>
门外,李有得伫立半晌,听到屋内传来稚嫩的诵书声,他往回走到菊院门口,重新走了进来,推开门看到李孚正在背书。</p>
见李有得回来,李孚一惊,忙下意识地站直脆生生地喊道:“爹,您回来了!”</p>
陈慧拿手指戳戳他的书:“继续背。”</p>
“哦……”李孚应了一声,继续背诵。</p>
陈慧起身走到李有得跟前,习惯性地替他整了整衣襟,笑道:“公公,你今天回来得好早。可要先沐浴更衣?”</p>
李有得深深地看了眼陈慧,却对李孚道:“李孚,你先回吧。”</p>
李孚对李有得一直有着敬畏之心,闻言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恭敬地说:“孩儿先告退了。”</p>
他快步走了出去,又很懂事地将门关上,类似的情况他都已经习惯了。</p>
陈慧看着李孚出去,回头刚要跟李有得说话,却见他忽然挥手将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抓了她的手臂将她仰面按倒在桌面上。</p>
陈慧一愣,下一刻李有得便撕开了她的前襟,她一声惊呼:“公公,你干什么?外头的人还以为我们打起来了呢!”</p>
李有得不语,深深吻住陈慧的双唇,许久之后才松开她哑声道:“可不就是妖精打架?”</p>
陈慧:“……”李有得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主动狂放?</p>
她还想多问两句,片刻后却迷失在李有得亲手制造的情.欲漩涡之中,他了解她的身体,就像她了解他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