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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澄都怕过节了，转眼就是中秋，她成日里提心吊胆，生怕沈彻再出什么幺蛾子。</p>
旧年纪澄中秋做的月饼十分讨老太太的欢喜，这年她自然又要下厨。</p>
一大早晨的，沈彻刚练完功从顶院下来，正打算去床上闹一闹纪澄，走进去一看，却见人去床空，妆奁前也不见人，以致不悦地唤了丫头来问道：“少奶奶呢？”</p>
小丫头板栗儿赶紧道：“少奶奶在厨房里，说是要做月饼。”</p>
纪澄是在九里院的小厨房里，这两年虽说沈彻让纪澄想怎么改九里院就怎么改，但她其他地方一点儿也没动，唯独厨房却是大动土木。</p>
如今纪澄这厨房只怕比许多人的堂屋还来得干净整洁。那地板铺了描花砖，灶台竟然用了整块的大理石，连墙上都贴了花砖，窗户全是用的整块颇黎，价值千金。</p>
北墙摆了一面墙的立柜，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个一个甜白瓷大罐，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每个罐子的罐身上都烧着字，分别写着里头盛放的东西。这一套大罐，是沈彻特地找人给纪澄烧制的，就是为了大小一致，叫她看着整齐。</p>
第一回到小厨房的厨娘都被这豪奢景象给震惊了，只怕整个大秦也再找不出比眼前这间厨房更豪奢的了。</p>
厨房很大，纪澄将它分成了蒸煮区、煎炒区和备菜区，各不相扰，就省却了办大宴时厨娘们的拥挤。</p>
这会儿纪澄正指挥厨房里的厨娘制那月饼皮。只见那些厨娘穿着统一的莺绿窄袖袄，头上戴着荼白的帽子，将头发全部笼在了帽子里，防止那头发丝落到饭菜里叫人生厌。</p>
沈彻站在门边不悦地看向纪澄：“你怎么在这里？”</p>
纪澄回头一看，赶紧走出门去：“你怎么来了？”</p>
沈彻搂住纪澄道：“我去叫你起床，结果你不在。”</p>
这话纪澄一听就懂了，这人是嫌弃她没有乖乖躺在床上任他闹腾，叫他少了一日的乐趣。</p>
“我在做月饼呢，老祖宗喜欢吃我做的，去年我身子不好没有做，今年总不能再少了，前几日老祖宗还特地问起了呢。”纪澄道。</p>
“就单给老祖宗做一份就是了，也值当你大清早连床都不赖了？”沈彻很不满，叫他少了许多乐趣，也少了许多眼福。这美人将醒未醒，腮印红痕的时候别有风致。</p>
“既然给老祖宗做了，别人不做也不好啊。”纪澄笑道。</p>
“谁说不好，难道不吃你的月饼就活不下去了？喜欢吃哪家的上街买就是了，我家夫人的手艺我可不喜欢别人尝。”沈彻的独占欲不可谓不强。</p>
纪澄心知肚明，沈彻这是不许她送月饼给他的兄弟呢，于是笑道：“那我就父亲母亲做两匣子，二房和三房长辈那里也不能少，其他人就不送了行不行？”</p>
沈彻捏了捏纪澄的脸：“我这是心疼你辛苦懂不懂？”</p>
纪澄道：“可我就是想亲手给你做月饼啊，对了，那年我给你做的山茶花月饼好吃不好吃，我一直忘了问你呢。”</p>
沈彻道：“自然是天底下第一好吃的。”</p>
纪澄眯了眯眼睛，这回答得太爽快都不像沈彻了，按说这厮该逗逗她的：“你没吃是不是？”</p>
纪澄看着沈彻躲避的眼神就知道这人是敷衍她的，可真是气得她叉腰，那盒山茶花月饼可是费了她许多功夫呢。“你该不会是赏给下人吃了吧？”</p>
“怎么可能？”沈彻反驳。哪怕是纪澄送给他的一根儿头发，他也舍不得送给别人的。</p>
纪澄闹着沈彻要交代，沈彻只得带她往冰窖里去，却见那一盒子山茶花月饼如今已经被冻成了冰块，就存在冰窖里。</p>
“你怎么冻在这儿啊？”纪澄诧异地问道。</p>
沈彻摸了摸鼻子：“舍不得吃。”</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