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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一瞬间，路土就闻到了一股子厚重的血腥气，闻着血腥味进了屋，他就看到了那恐怖的，难以置信的一幕。</p>
胖商人赤裸地躺在地上，眼睛里，嘴里，肥胖身体上的伤口里，都在不停地流血，血流得到处都是，把纯白色的高档瓷砖都染红了。</p>
胖商人尸体的两侧，站着两排小人，</p>
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个小人，穿着不同花色的衣裳，它们把胖商人围城了一个圈，然后不停地点头，像在进行某种诡秘的仪式。</p>
路土手里提着拐杖，摸索着进了门，看到这一幕，他一下就怔住了。</p>
六个小人，穿着六种不同颜色的衣服，头上都带着白色的，长长的尖帽，那帽太尖，太长了，都长过了它们的身体。</p>
它们的脸，它们的表情，都是模糊着的，路土看不到，这里，我也就无法描述，不过，路土少年时曾听师傅讲过，有一种人的脸，远看，近看，都像一团脏了吧唧的棉花套子，你始终看不到，也看不清，遇到这种人，你最好头都别回的跑。</p>
因为，它们，不是人！</p>
当时路土就站在门口，他还带着那副墨镜，把眼神和表情都藏在了里面，他的脸色，动作，在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后，都没有任何变化。</p>
他尽量把自己表现成一个正常的盲人，眼前的一幕，他必须要无视，否则，他可能就没法活着离开！</p>
因为，再不干净的东西，也轻易不会找瞎子的麻烦。</p>
瞎子的世界，它们进不去。</p>
路土表面上还在保持冷静，可其实，他浑身血，顺着每一根血管，都在疯一般的倒流，心脏放大，再缩小，那些血就全流到了他的脑袋里。</p>
嗡！！！</p>
那是他脑海里发出的声音，他看着，闻着那血腥味，头就渐渐发晕，他想坐下来，可又不敢。</p>
这时，那六个小人发现了他，就都把头扭过来，直愣愣地看他。</p>
他和这些脏东西隔着几米远，隔着胖商人的身体，互相无声对视着。</p>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胖商人睁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血，顺着瓷砖的缝在流，流到了墙角那一人多高的座钟边上，座钟就开始响了。</p>
哐当！哐当！</p>
那声音有点奇怪，里面的发条，可能很久没人上过油了，钟声破败而诡异，就像一大块生铁，砸进了土墙里一样。</p>
钟只响了两下，就收声了。</p>
“刘老板不在家？那我改天再来好了。”借着钟声，路土伸手扶了扶墨镜框子，对着空气喊了一句。</p>
喊完，他就开始退，往门口退，他就这么面对这那六个小人在退，他的右手，还提着拐杖，左手却摸索着伸到了门把手上。</p>
那六个小人，还在原地，围在胖商人的尸体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退。</p>
他的表情，他的动作，都完美到了极致，那样子，简直比任何盲人，看起来还盲。</p>
他不得不这样，内心里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恐惧，保持着头脑的冷静，他希望，他甚至自信，他的一举一动，在这些东西面前，毫无破绽可言。</p>
因为，如果它们发现了他是个冒牌的瞎子，那他的后果，难以想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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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左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上，门当时已经被他打开了一道缝。</p>
他正要顺着那道缝往门外钻时，那六个小人中的其中一个，突然说话了。</p>
它在模仿胖商人的声音，它说：“我在家哩，你别走，进来坐哩！”</p>
“哩”是胖商人的口头禅，他平时几乎每句话的结尾，都要带着“哩”字，现在，那个东西，就站在路土面前，模仿着他的声音，它模仿的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根本就听不出来任何区别。</p>
它刚说完，门缝外突然刮进了一道阴风，咔地一声，把大门带上了，封死了路土的退路。</p>
路土已经无路可退了，六个看不到脸的小人，一跳一跳地朝着他围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p>
他身子缩靠在门上，看着它们一下下跳过来，那些白色的尖顶帽子，都快戳到了他的脸上。</p>
他在它们身上，闻到了一股子呛人的纸灰味……</p>
危机关头，他把手哆嗦着伸进了怀里，摸到了那快师傅送给他的那块碟仙。</p>
……</p>
还有一次，他去了另一个城市，徒弟开着车，把他带到市郊的一个别墅区里，在这里，他要给一个男人算命。</p>
这个城市太远，太陌生了，陌生的地方，路土一般不愿意去，不过这个客户出手太阔绰了，还没见面，就给他的银行卡里，打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定金。</p>
他不得不去，他是一个靠卖天机赚钱，却丝毫不担心天报应的人，他有自己的计划，钱只要给到位，再远，再难去的地方，他都必须要赴约。</p>
开门的是个女人，穿白色的连衣裙，光着手，光着脚，光着脖子，路土用藏在墨镜里的余光看到，她身上居然没有戴任何首饰。</p>
连头发上都是一片荒凉，稀拉拉的长发下，一个发夹都没戴。</p>
多朴素的女人！</p>
和往常一样，路土一个人进的屋，徒弟把车停到了五十米外的停车场里等着接他。</p>
屋子里有点阴，这别墅朝向设计的不好，现在还不到中午，屋子里却只有稀薄到了极致的阳光。</p>
宽敞的客厅里，只摆了两三件家具，剩下的，都是石膏制成的灰白色的雕塑，稀稀拉拉地，或站或躺，满客厅都是。</p>
看来，这间别墅的主人，很喜欢艺术。</p>
她先进的屋，进去后，她看着路土伸出拐杖一点点的在地上点，点了好一阵，他才找到了坐的地方，在房间的一角，他把拐杖丢在一旁，接着伸出双手，摸索着，最后靠在了沙发上。</p>
她看着他的动作，看到他坐下后，她似乎感觉很满意，就搬了张折叠凳，坐在了路土的对面。</p>
她就那么坐在路土的对面，看着这个穿中山装，留着短发的中年男人，她不说话，她就这么看，路土也不说话，他藏在墨镜下的目光，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某一座雕塑。</p>
那只是很普通的男性石雕，雕刻的手法略显拙劣，没什么可看的，其实，他是在用自己的余光观察她，他发现，她的脸很白，长的一点都说不上好看，她的双眼长的又细又小，小的都看不清楚。</p>
长相虽然一般，但至少她的身材很好，她的腿很长，腰很细，胸前的两团香软隔着白裙子，若隐若现。</p>
路土正想开口提问，她却先说话了：</p>
她说：“路大师，我们开始吧！时候不早了，晚点我还有事。”</p>
这句话平淡无奇，可从她嘴里吐出来时，路土整个人……都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p>
她！一个娇小的女人，嘴里冒出的，却是地道的男声啊！</p>
那声音如此粗厚，就像是菜市场里，卖肉的屠夫，手里挥着斧头，面无表情地问你：</p>
“要哪块？带骨还是不带骨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