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只狗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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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久泽眼里, “工藤”是一个病人。不仅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还病到精分双重人格都得癔症。</p>
说真的，他觉得“工藤”可悲也该死，但比起死亡，“工藤”似乎更需要一个心理医生。</p>
“工藤”是他遇见过最复杂的掠夺者。对方厌弃人世和生命, 心怀怨怼和绝望, 身陷泥淖和腌臜, 终生不得解脱。</p>
对方是求死的——每一次进入种植空间，都在反复激怒他、刺激他, 他的屈服会让他开心, 他的反抗也是他的乐趣……</p>
如此折磨，叶久泽很清楚，总有一天他会失去理智同他拼命。</p>
对方是求活的——如果一心想死, 死亡的方式有许多种。偏偏他活到了现在，用尽无数方法手段, 甚至愿意花费大半年的时间去布局……</p>
这般大费周章, 叶久泽也明白，对方必然是有所求才会这么做。</p>
可“工藤”求什么呢？</p>
他既想求一个解脱, 又认为自己无法解脱；既想改变，又甘于堕落；既要爱与被爱，又不愿相信真情。</p>
在这样的大条件下, 无论叶久泽选择哪种方式, 都会如他所愿——杀了他, 他解脱了；不杀他, 他破罐子破摔，也不差再沉沦黑暗一点。</p>
“爱”上他，他如愿以偿，得到了所谓的真情；不爱他，他依然如故，以折磨人为乐。</p>
真特么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不愧是百年前宅斗争权过来的主。</p>
但成天呆在种植空间里坐以待毙，也不是叶久泽的风格。比起让别人掌握他的命运，他更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去判断并主动出击。</p>
不同于“工藤”的复杂，叶久泽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他怕死，却也不惧死亡。但若是死得窝囊而没有意义，他倒想抽自己俩耳刮子。</p>
技能被封、背包不存、系统联系下不上，这都不是事儿。比起外力，偶尔还是得动动生锈的脑子。</p>
叶久泽坐在茶树堆里，摘着新鲜嫩叶咀嚼，虽没米没盐地过了三天，但不至于活不下去。</p>
三天的时间，足够他摸清楚“工藤”进出的时间点，以及对方回去现世的方式。而三天，也足够他做出弱不禁风的表象，并让这表象深入对方的人心。</p>
世界上，并不只有你“工藤”会演戏。</p>
你为了演一场兄弟情深，我还你一场深情厚谊，谁也不欠谁了。</p>
叶久泽捡回了三天前被他扔掉的便当盒，挑出里头的两只筷子将长发挽起，并扒开大块的泥土，将它装入便当盒内，压平。</p>
这要干啥呢？当然是……吃土啊！</p>
于是，当“工藤”再次入内的时候，就瞧见叶久泽盘坐在躺椅上，蓬头垢面地插着双筷子，两眼放光地盯着眼前的一盒子土。</p>
“工藤你来了，来来来，吃土！”</p>
“工藤”：……</p>
他不动声色地搁下手中的盒饭，瞧着叶久泽一脸没事人的模样，眯起了眼：“何必装疯卖傻，你只要服软，答应永远陪着我，我不会亏待你。”</p>
叶久泽戳了戳土，感受着它的硬度：“那要是我不答应，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饿死我？”</p>
“是啊……”“工藤”微笑起来，“你死在这里，也等同于永远陪着我，有何不可呢？”</p>
说着，他将食物一样一样地取出来，蛊惑道：“你过来，坐到我的身边。乖女孩，你只要坐过来，我保证接下来三天你都能按时吃饭。”</p>
叶久泽木然注视着他，手指动了动，舀着盒饭起了身。他迈开步子，一步步朝他走去。</p>
“工藤”笑意渐深：“对，坐过来，到我的身边来。你只要听话，我就给你送一桶热水进来，让你好好洗漱。”</p>
叶久泽眸光闪了闪，像是被诱惑了一样，缓缓地靠近他，慢慢地坐下来。</p>
“对，真乖……”</p>
“工藤”似乎兴奋了起来，激动得手抖：“你想吃什么，嗯？你看，你只要听话，这些都是你的！全都是你的！你只要乖乖听话，都能得到！”</p>
叶久泽看着一堆食物，全然没有胃口。联想对方的遭遇，他明白类似的话，“工藤”前世的生父应该对他说过——</p>
只要听话，这些都是你的……</p>
同样的手段，“工藤”打算用在他身上。只可惜，他不是他。在“工藤”允许他靠近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p>
叶久泽抬起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工藤，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服部平次妨碍到了你，你会杀了他吗？”</p>
“工藤”拆着便当，头也不回：“世界上不缺他一个侦探……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对他动手。怎么，他对你很重要吗？”</p>
叶久泽伸出手，从发间拔下了一根筷子。</p>
“你似乎有很多牵挂。”“工藤”掰手指，“你不在的日子里，本尊天天蹲在我的门口，想要咬死我呢。”</p>
“我就喜欢他对我恨之入骨却奈何不了我的样子。”他笑得欢畅，“你说，我把他们一个个都除掉怎么样？”</p>
“马上，世界上能记住你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了。”</p>
“工藤”又开始发病了，自言自语着，眼睛里淬满了疯狂：“……我是她唯一的选择，我得到了她的一切；如果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也能得到一切。”</p>
“唯一的才是最好的……我是你唯一的，你是我唯一的，多好，多好啊！”</p>
叶久泽翻了个白眼，伸出左手，包容般地握住他的拳头，在“工藤”怔然的眼神中，他平静地说道：“我不想杀你，这句话依旧有效，但不杀你的理由不再是——因为我曾经当你是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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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久泽摁住他的手，扣在盒饭上。</p>
“而是，死亡之于你，或许过于简单了。”叶久泽垂下眼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坑我就算了，我权当自己眼瞎，被你折磨几天，我也就当长个记性吃个教训。但你不该对我身边的人下手……”</p>
说着，叶久泽的右手提着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恶狠狠地贯穿了自己的手背，串上了“工藤”的大掌，牢牢钉在泥土里。</p>
鲜血迸射，剧痛传来，他复又抄起一旁的盒饭，舀着里头硬邦邦的泥巴块，猛地砸向了“工藤”的额头，将他直接砸翻在地，血流了满脸。</p>
“你……”</p>
叶久泽蹲下来，用仅剩的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世界上比你悲惨的人多了去了，唯独你，有了新生活还不知道珍惜。”</p>
“其实你已经得到了很多，不必做出一副被全世界辜负的模样。”叶久泽掰着手指数着，“前世，你本就拥有的贵族身份，是你的便利。”</p>
“是的，你没爹没妈过得很惨，但你好歹是个人，也是个贵族。你终究活到了大，饿不死、穿不暖又怎样？你活着啊。”</p>
左手处传来剧痛，叶久泽的脑子却愈发清醒：“我认识一只半妖，他叫犬夜叉。从小没爹没妈，活在唾骂和石头中长大，人类不承认他，妖怪不承认他，想杀他的人和妖，一抓一大把。”</p>
“同样的境遇，你活了十年，想着毁天灭地；他活了足足两百年，还想着救济世人。”</p>
“你们选择不了出身，但你们可以选择让自己成为怎样的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