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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嬴政又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封昌平君为左丞相,似乎明显有点对着吕不韦来的,恐是蓄谋久矣。同时,嬴政还封李斯以廷尉,意图恐亦很显然,是要让他顺理成章地进入朝堂,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伴于左右出谋划策。</p>
然此昌平君是谓何方贤人也?</p>
追本溯原,昌平君乃为楚国公子,芈姓,熊氏,名启,又名熊启。其父亲熊元是楚顷襄王楚横的嫡子,于很早就到秦国当了质子,若同嬴政的父王嬴子楚在赵国做质子一般。然熊元的日子却远比嬴子楚过的舒坦有味,还娶了秦昭襄王之女为妾,并且生下了熊启这一个庶子。</p>
公元前263年,熊元因父亲楚顷襄王病危,欲回国争夺王位,然被秦昭襄王以情况不明为由,不予放归。无法,熊元只得在其侍人黄歇的帮助下,以偷梁换柱之计略骗过了秦王,方才得以逃归楚国,顺利继位楚考烈王。而那年,熊启才九岁,却不幸替代了父亲的以往职责,与其母亲一起继续留在秦国充当质子。</p>
所幸造化弄人,熊启迥然不同于那些寒酸潦倒,穷途末路的质子命运,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位贵人,即同是楚王宫子嗣的芈戎侄女,其时乃是太子安国君的宠妃——华阳夫人。当父亲熊元逃离秦国之后,熊启及其全家便受到了这位贵人的照顾与庇护,托福得以在秦国平稳地生存下来,不仅在生活上无忧无虑,甚至还能与后来成为华阳夫人嗣子的嬴子楚称兄道弟,快活长大。在**冠礼之后,熊启更是在华阳夫人的扶持下,从昭襄王伊始走上了从政仕途,历经孝文王、庄襄王时期,一直到现在的秦王政,可谓一路平坦擢升。当然,这一切他都是依靠华阳太后的威仪权势,但更多则就是凭借他自身的智谋超群与卓越努力,从而备受到了秦王嬴政的垂青与重用,以至于数年前便被册封为昌平君,又直至今日受封为可与吕不韦分庭抗礼的左丞相,旋即权势熏天,成为了大秦朝堂之上数一数二的关键人物。</p>
可这即刻让吕不韦莫名难受极了,很是郁闷,已然感受着一阵阵的心绞疼痛。他非常想发作,却又发作不了,一是不便发作,二是不能发作,因为毕竟是秦王册封,是他的政儿所为,真就无法发火争议,更是无法发怒反对。他能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呢?一切只能忍痛忍受,只能束手无策,亦不知该如何办才好。横想竖想,他是越想越郁郁胸闷不止……忽猛然,他想到了一个人,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与他后半生命运息息相关的故人——对,对,就是王太后……王太后赵姬是也,那个他曾经的最爱,现在已成为秦王的母亲。或许……或许她能,王太后能排除他的心绞疼痛,或许……或许亦只有王太后,他才可以向她倾诉这数日来自己心中的苦闷与怨气。</p>
于是疾速,吕不韦不辞辛劳地匆匆颠簸两百余里,带着一行车马来到了秦国旧都雍城。</p>
此是吕不韦第二次来到雍城。</p>
不过,这一次进入雍城,吕不韦不免豁然发现,这里的生活设施居然相当齐备,不仅有人欢马叫的宽敞大街,还有在咸阳亦见不多的繁华直市。尤其踏进大郑宫后,他更是新奇发现,这里的建筑与布置,更要远优于咸阳的宫殿,而其内宫则甚至比咸阳显得更加地精致豪华,不少装饰恐是咸阳都没有的。随之,他还惊讶地听得宫中总管颛耳介绍,说在宫内有一座储藏冰块,连咸阳亦不见有的大型凌阴。至于太后赵姬所喜爱的曲池流水,以及她特别喜好的水晶琉璃与镶嵌金玉的赵国式壁饰,几乎遍布于宫中的各处庭院与殿室内。</p>
弯走过曲径通幽,吕不韦总算在绿荫环抱的深宫后殿中见到了王太后赵姬。</p>
甫一见面,赵姬便是一脸的乐呵呵,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吕丞相啊,今日可是甚么风把你给吹来啦?”</p>
吕不韦立马回眸一笑,故作轻松,却言外有意地忸怩道:“哎,早就想来看看太后了,然总感觉不怎那么方便呵。”</p>
赵姬遂皱了皱鼻,开明而俏皮地笑了笑:“哦,吕丞相指的是嫪毐吧?海,他呀,虽已是南面称孤的长信侯,可在我眼里呀,他仍然只是条摇尾乞怜的宠狗而已。”</p>
吕不韦僵硬地收敛住笑意,急急忙摆手否认:“哎,我……我不是指的嫪毐,而是……你和我的政儿呵。”</p>
赵姬只是少许一愣,旋即转脸,不由嗤鼻一声讥笑道:“嗬,政儿,政儿怎么啦?是否你现在怕了他啦?”</p>
吕不韦不禁眉毛一挑,噎气一口,显然心事重重地,边是摇摇头边是有苦难说地慨叹了一声:“唉,他呵,他快逼得我这个仲父……恐怕无路可走了。”</p>
赵姬一听此话,非但没有体恤安抚,而是不无讥嘲,话中有话地道:“哼,要知今日,何必当初呢。”</p>
吕不韦算是领教了,领教了现如今的王太后赵姬,居然如此不理解他的来意,他的处境与他的心情,还这般地冷嘲热讽。于是立马,他已然被一腔气血堵了个慌,禁不住冲天一声,伸冤般叫囔起来:“太后呵,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呵!当初,当初我是为了谁呵?还不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嬴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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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姬根本不屑他的冤屈鬼叫,反而狠狠指责他数落了一通:“可现在嬴政长大了,能独立主事了。不是吗,再过个把月,他就要举行冠礼了,就要亲政了。哎,我说吕丞相,你还操的甚么心啊?大秦江山已经是你的了,你还担的甚么心啊?如今哟,我听到的,那是所有人都是对他的赞美,赞美他的英名,称赞他的行事果断,乃是个旷世奇才啊。”</p>
吕不韦瞬间魔怔了,现实无法否认,得承认,可,可他心里却,却总觉得别扭得不是味儿,始终有一股挥散不走的幽幽怨怒,总亦咽不下去那一口全然就是冲着他来的憋屈气:“太后呵,你说的都不错,他很英名,他很果断,果断得亦……无论如何亦不能拿权力和新臣来对付我呵。你看看他所有颁布的法令,不都是对着我来的,不就是冲着我来的!甚么将山川林矿之利收归国有,不准商贾获得独占权,严禁商贾及富家兼并土地,严格执行壮男授田……等等,等等,全都是些商鞅的陈谷子烂仓!他这不是在逼死我吗?不是在逼死我儿吕蜴吗?再紧快,我呵就会变得一无所有啦。”</p>
赵姬哀叹了一口气,继而摇摇头,又禁不住“嗤”地一声冷笑道:“吕丞相啊吕丞相,你真的亦太贪心了,即使你丞相不做,你的文信侯封地就有洛邑十万户,怎能说一无所有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