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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耳边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淡淡的月光下，一条河流挡住了去路。</p>
这大概就是南梦溪了，听吴香主说过，沿溪水南行是去终南山的路，顺流而下就到子午古道上了。</p>
智祥蹲在水边，捧水洗了把脸，然后坐在一块青石上歇息。</p>
是去子午古道，明早骑马回嘉州，还是溯溪而上前去终南山呢，他眺望着夜空中点点繁星，思前想后一时拿不定主意，还是等到天明再说吧。</p>
一阵倦意袭来，于是便和衣躺在大树下睡着了。</p>
东方破晓，“嗨，嗨哟哟，嗬嗨嗨……”一阵高亢浑厚的号子声由远及近，智祥猛然惊醒。</p>
溪流中，七八个不穿衣服的汉子肩挎纤绳，正拖拽着一条“竹板船”艰难的跋涉着。</p>
“休说逆水不行船，岁岁江头送远帆。赤脚磨平千刃岗，肩膀扯断百年纤。风吹血汗如苍雨，日晒肌肤若紫烟。口号深沉浑若吼，居家儿女要吃穿。嗨哟哟，”为首的纤夫孔岩发现了智祥，停下号歌。</p>
口里喊道，“喂，小娃儿，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你家在哪儿？”</p>
智祥揉了揉眼睛，望着这些只穿个下衩连上衣都不穿的汉子们，惊奇问道：“大叔，你们怎么都不穿衣服？”</p>
那纤夫约莫四十多岁，古铜色的皮肤，肌肉强健，身高七尺。</p>
闻言笑将起来，说道：“我们是纤夫呀，纤夫多是家境贫寒之士，若穿着衣服，汗浸盐汲加上纤索的磨损，衣服能穿几天？</p>
最重要的是防病，如果穿着衣服，一会儿岸上，一会儿水里，衣服沾了水穿在身上不舒服，不仅不方便，而且还容易得风湿，当然打赤膊啦，看来你这娃儿不是本地人。</p>
智祥见那纤夫面善豪爽，于是告知了自己的来历：“我是进山来采药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儿？”</p>
“去江口镇给人送货。”</p>
智祥朝船上望去，舱内装着些油盐酱醋的坛子和一袋袋的粮食。</p>
“终南山还有多远？”智祥又问。</p>
“五十多公里吧，过了江口镇，沿溪水一直南上，就到太白山南坡了，你一个小娃儿可去不得。”那纤夫好心告诫道，然后又拉起纤绳，“嗨哟哟……”喊着号子，一步步艰难的在溪流中前行。</p>
望着纤夫们强健的背影，智祥仿佛增添了信心，于是脱下鞋子放入包袱，卷起衣服跳进了溪水中，尾随着他们而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