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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晴似是觉着累了, 一手撑在茶几上, 扶着白玉般的额头, 双眸闭着, 纤长的眼睫一颤一颤, 侧脸线条极为柔美, 神色柔和。</p>
容定慢吞吞地挨近, 迟疑地抬起手，许久没落下，手指握紧, 才发觉手心全是冰冷的汗。又过了一会，他的手落在女子瘦削的肩膀上，轻轻敲了一记。</p>
江晚晴柳眉微挑, 没睁眼：“手法生疏了。”</p>
容定生硬道：“娘娘恕罪。”</p>
江晚晴笑了笑, 道：“好，恕你无罪, 继续吧。”</p>
容定一边捶肩, 一边偷眼瞧她。</p>
江晚晴还是那般恬静的模样, 姣好的容颜熟悉又陌生, 而这陌生……来自于他们夫妻之间的生疏。</p>
直到此时此刻, 容定忽然想到, 相处许多年，在他的记忆里，却极少有离皇后如此近的时候。</p>
长华宫里的一个小太监, 都比他和江晚晴来的亲近。</p>
……这还是个假太监。</p>
这个念头一起, 容定越来越不是滋味。</p>
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下房的床榻上，这个小太监犯了事，被人责打了，正在床上哀哀叫疼。</p>
当他发现这是个假太监，他又惊又怒，怒的是净身房管事的太没用，居然让一个六根不净的男人混进后宫，惊的则是……这个假太监在皇后宫中服侍，他一无所知，如果真是个不老实的，后果不堪设想。</p>
但揭发是不可能的，那是自寻死路。</p>
容定思绪纷飞，动作便有些心不在焉，手背不经意间擦过女子的脸颊，那触感温软而细腻，一瞬而过，却在他心上烙下了印子。</p>
他立刻停手，低低道：“娘娘恕罪。”</p>
声音比先前哑了些许。</p>
江晚晴睁开眼，莞尔道：“从前你来了长华宫，只晓得闷头干活，在我面前也没几句话，活像个闷葫芦，挨了一顿板子，话反倒多了起来，却总在请罪。”</p>
容定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生怕皇后看出了什么，垂着眉眼道：“是……是我粗手笨脚，让娘娘不高兴了。”</p>
奴才两字到了唇边，到底吐不出，只得生生咽下。</p>
想他前世是顺风顺水惯了的人，别说当了帝王以后，就是在先前，他年仅六、七岁上便被封了太子，父皇于众皇子中最看重他，因此，除了身体弱一些，除了正妻心里无他，他短暂的一生也算圆满了。</p>
这奴才两个字，怎么说的出口。</p>
宝儿在旁插嘴道：“可不是笨手笨脚的，脑袋不灵光么！方才那讨人厌的郡主闹上门来了，在娘娘面前耀武扬威的，你也不知道拦着点，护着咱们娘娘……你个呆子！”</p>
容定又道：“娘娘恕罪。”</p>
江晚晴唇边泛起一丝笑意，摇头道：“晋阳就是这性子，凭你们也拦不住，不必自责。”</p>
宝儿愤愤道：“娘娘！您就是太好说话了。”</p>
江晚晴道：“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p>
宝儿应了一声，和容定一同退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