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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晴认定了他已经开启嘲讽模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你……你以后不准进内殿!”</p>
她别过头,羞得耳朵都红了起来,飞快道:“总之我给你找个好差事,以后你谋划你的路,我走我的,祝你飞黄腾达,心想事成,至于别的……从今往后,我们就不再相干了。”</p>
容定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尖,那瑰丽的颜色映在他眼中,使那双终年不变的,带着疏远而浅淡笑意的眼睛,变得温暖起来。</p>
他笑着,戏谑道:“早在姑娘认我一声夫君的时候,我已经心想事成了。”</p>
江晚晴深吸一口冷气:“你没完了!”</p>
容定往前一步,她便退后一步。</p>
他只好停住,立定不动,叹气:“姑娘息怒,我绝无讽刺的意思,就连姑娘为何如此反复,居心何在,我都不问。”</p>
江晚晴一怔,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也平静下来:“那我替你安排的差事——”</p>
容定摇头:“这个不行。”</p>
江晚晴距离崩溃的边缘,只有那么一小步:“……为什么啊?”</p>
他手里拿着重生剧本,难道不应该从长计议,暗中谋划怎么把凌昭拉下皇位,然后自己……呃,自己找个傀儡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重新收回皇权吗?</p>
他这个人,仿佛生来就该是操纵棋盘的棋手,而不该是一粒普通的棋子,任人摆布,被人呼来喝去的差遣。</p>
容定薄唇轻抿,笑了一笑:“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同姑娘说过,这普天之下的凡尘俗物,我早已不放在眼里,只一样,前生可望不可求,今生近在咫尺,说什么,我也不会放手。”</p>
江晚晴定在原处,沉默了很久,心里的焦躁、尴尬,慢慢地被散落的灰尘熄灭,她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罢了。你喜欢被福娃教训,由得你。”</p>
容定柔声道:“不要紧。念在他嫡母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p>
江晚晴抬起眼睛,只觉得和他谈不拢的,转身欲走,想了想还是停下来,回头看他:“你……”</p>
话未说完,容定已经接道:“姑**秘密,我不会说。我的秘密,也请姑娘记在心中就好。”</p>
江晚晴看着他,欲言又止,沉默一会,低低道:“你记错了,我没说死了是你的……死了谁的人都不是。”</p>
容定心平气和:“是我记错了。”</p>
江晚晴又看了他一眼,开门出去。</p>
宝儿在外面等了半天,见江晚晴出来,一声不吭向前走,便跟了上去,好奇道:“姑娘,喜冬姐说,太后娘娘这次的人选中,有您娘家的妹子。”</p>
江晚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兴致不高:“是,有我五妹和我姑**女儿。”</p>
宝儿一向迟钝,却听出了她的意兴阑珊,脑子转了转,想说点高兴的事哄姑娘开心,于是又道:“太子殿下会背圣祖爷作的诗了,这等聪明才智,可不是像极了先帝。”</p>
她自以为姑娘深爱先帝,听到这话会感到欣慰。</p>
不料江晚晴冷不丁止住脚步,脸上无端白了白。</p>
宝儿讶然道:“姑娘怎么了?气色怎这么不好呢?”</p>
江晚晴一听‘先帝’两字就头皮发麻,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便继续往前走:“……差的远了。”</p>
宝儿心里好生纳闷。</p>
太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背圣祖皇帝晚年所作的深奥诗文,就这样,比起先帝还是差的远了……在姑娘心中,先帝果然是无人可以比拟的。</p>
她叹了口气,默念两句奈何情深缘浅,人间不许见白头,抬头一看,江晚晴走的越来越远了,急忙跟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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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正殿。</p>
李太后手执一卷旧画像,看着图中少女清丽出尘的容颜,即便画像旧的发黄了,依然难掩绝色姿容。</p>
彭嬷嬷换了一盏茶,轻轻搁在茶几上,随意一瞥,讶然道:“这是……这是从前宛儿姑**……?”</p>
李太后点了点头,唇角分明向上扬起,偏生又带着几许怅然:“是啊,是那年圣祖爷为太子选妃,呈上的画像之一。”</p>
彭嬷嬷伺候太后多年,岂会不清楚她老人家的心思,不禁劝道:“太后娘娘,都已经过去了。”</p>
李太后低低道:“哀家知道,只是……突然很想看一看。”</p>
彭嬷嬷站在一边,不再出声。</p>
李太后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便有一滴泪落在画上,她摸出袖中的帕子,抹抹眼睛,笑中带泪:“瞧我,今天本来是喜事,哀家是真替皇上高兴,宛儿选的那几个姑娘,哀家看了都喜欢,以后若有那缘分,定能尽心伺候皇帝。”</p>
彭嬷嬷叹道:“您都说了是喜事……这又是何苦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