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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定淡淡一笑：“见过世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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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他听说凌昭今夜又要留在西殿，又知道平南王世子在宫里，料到这位老冤家想干什么，便出来晃悠两圈，果然遇到了他们。</p>
平南王世子皱眉，眼底寒芒骤显：“你……”</p>
容定平静道：“皇上和世子比试的时候，我在一边看到了。”</p>
平南王世子回忆了下，当时是有一些宫女和太监，躲在另一头看热闹，便点了下头，清清喉咙：“你是慈宁宫的太监？”</p>
容定回答：“西殿的，负责服侍宛儿姑娘。”</p>
平南王世子和双寿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想这下可好，得来全不费功夫，脸上却越发严肃：“宛儿姑娘是……？”</p>
容定怔了怔，神色惊讶：“世子爷竟不知道么？”</p>
平南王世子皱眉。</p>
容定抬起袖子掩住一声咳嗽，目光落在地上：“晋阳郡主为您前来向太后求亲，求娶的就是宛儿姑娘。”说罢，他又低低笑了笑。</p>
平南王世子冷声道：“你笑什么？”</p>
容定抬眸，眼神清澈温润：“世子恕罪，实在是……郡主误会大了。”</p>
他心思飞转，思忖着凌昭回绝世子，左不过就那几个理由，姑娘年纪太小，姑娘体弱多病，只不知是哪一个。</p>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姑娘今年才……”他瞥一眼平南王世子，知道自己猜对了，便安心说下去：“我们姑娘太小，今年才七岁，就算定下了婚事，还要等上许多年才能成亲，岂不是耽误了您？”</p>
平南王世子愣了愣：“七岁？！”</p>
容定点头，似是纳闷：“世子爷没打听过吗？”</p>
平南王世子当然试图打探过消息，但皇帝下了死命令，宫里没人肯松口，他现在又不能承认，只道：“宫里规矩大，我不想为难下人，反而是你……”他淡淡扫了那太监一眼，“你随意就向我透露这些，也不怕遭主子责罚？”</p>
容定依然是那温和亲切、不卑不亢的样子：“这倒不会，我是宛儿姑娘身边的人，从前又在长华宫伺候先皇后，是以主子们都对我格外宽容。”</p>
平南王世子心里一惊。</p>
长华宫，先皇后？</p>
不等他问话，容定回眸，望了眼远处风灯摇曳的慈宁宫，低声道：“世子爷运气好，碰到了我，您真要去里面一探究竟，这可就麻烦了……皇上今晚上陪着我们宛儿姑娘，撞见了如何是好？”</p>
双寿奇道：“你们姑娘到底什么家世，怎会成了太后的义女？”</p>
容定摇头：“宛儿姑娘只是自江南来的一名孤女，皇上有次出宫看见了，便把她带回宫里。”</p>
平南王世子越发奇怪，都不知从何问起。</p>
容定又咳嗽一声。</p>
双寿立刻会意，掏出一锭分量很足的银子，放他手里：“够了？”</p>
容定掂了掂，唇边掠过一丝笑意，语速极快：“宛儿姑娘和先皇后长的很像。”</p>
平南王世子陡然变色，脑海中所有的线索串连在一起，构成了一出替身养成的大戏，一切都说的通了。</p>
那孩子才七岁，不能直接封为嫔妃，凌昭不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不想让她沦为宫女之流，只好暂且套个太后义女的身份。</p>
难怪把她藏的那么深，难怪半夜三更，他会来守着她过夜。</p>
这……禽兽，无耻啊。</p>
他看向容定：“你曾在先皇后身边——”</p>
容定又咳嗽了声，伸出手。</p>
平南王世子黑着脸，心里骂了句贪得无厌的死太监，用眼神示意双寿给他银子。</p>
容定收回袖子中，道了声多谢世子爷，这才小声道：“先帝和先皇后夫妻恩爱，想必对皇上打击很大。”</p>
平南王世子全明白了。</p>
因为江晚晴移情别恋，所以皇帝准她殉葬，又因为他旧情难忘，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找了个小替身。</p>
转念又想，的确，比起凌昭，七年相处，江晚晴也许更会为先帝动心——论气质和才华，先帝虽然比自己差了三分，但比凌昭还是要强一些的。</p>
平南王世子心中浮现那曾经惊艳了时光的姑娘，闭目长叹，痛惜道：“……当真可惜，太可惜！”</p>
容定低下头，又掂了掂他新得的横财。</p>
次日，平南王世子摔断了的臀部，奇迹般的康复了，随父亲一道向皇帝辞行，不日便离京南下。</p>
等到平南王和皇帝说完了话，轮到世子，他忍了又忍，最终挤出一丝微笑，对着皇帝行礼：“……老夫少妻才有火花，老牛吃嫩草有益身心，微臣祝皇上龙体康健，年年复今日之威风。”</p>
凌昭见他脸色诡异，眉心拧起。</p>
平南王沉下脸，怒道：“你胡说什么？”又转向凌昭，满是歉意：“皇上恕罪，犬子礼数不周，老臣回去后，定当严加管教。”</p>
父子二人辞别皇帝，走下长长的台阶。</p>
平南王世子听了父亲一耳朵的碎碎念，正想回嘴，忽然听双寿道：“爷，你回头看一眼。”</p>
他一愣，转过身。</p>
这一瞬间，时光倒转，流年暗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