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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定淡然：“从没想过脱身。”</p>
江晚晴气煞：“凌暄！”</p>
容定又笑：“你叫我的名字，真好听。以后多叫两声。”</p>
江晚晴对他无奈：“我跟你说认真的，你……你又来了。”</p>
容定捧起她的脸，拇指抹去她眼角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姑娘只需顾着自己，至于我的去留……”他双手笼入袖子中，眉眼淡淡：“打从一开始，也已经作出了抉择。”</p>
*</p>
慈宁宫，正殿。</p>
李太后派人来请，凌昭处理完正事，便到慈宁宫请安。</p>
刚进殿，就见李太后手里捧着一本册子，正指指点点的，和彭嬷嬷说着什么，抬头看见他，慈祥的笑起来：“皇帝……行了，免礼了，你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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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昭在一旁落座，端起刘实奉上的茶。</p>
李太后合上手中的小册子，道：“这是哀家母家的族谱，哀家翻找了半天……倒是有个还算亲近的表妹，嫁进了一户姓江的人家。”</p>
凌昭手上动作一顿，差点以为听错了。</p>
李太后摆了摆手，除了彭嬷嬷和刘实外，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独留下一室暖香。</p>
她看了一眼屏风上一簇簇的秋菊，仿佛颇有感慨：“一不留神，这天就冷了下来，待得明年开春，却是婚嫁的良辰吉日。”</p>
凌昭沉默地看着母亲。</p>
李太后安静了会儿，突然问：“昭儿，你是非晚晴不娶的了？”</p>
凌昭道：“是。”</p>
“将来也不封妃、不纳妾？”</p>
“是。”</p>
“一生都如此么？”</p>
“是。”</p>
李太后叹了口气，似乎早知会是这个答案，点头：“好，那就这样罢。哀家去打点晚晴身份的事，此次入宫的贵女，多一个也没什么，至于哀家那表妹，自然愿意有一位当皇后的女儿。前朝那边，哀家相信，你自有安排。”</p>
凌昭颔首，沉默片刻，又问：“太后何以——”</p>
“改变心意？”李太后接过话，苦笑了下：“哀家只是倦了，既然你心意已定，晚晴也愿意，那么哀家何苦当那棒打鸳鸯的恶人？”</p>
她看着年近而立的儿子，自那俊朗深邃的眉眼中，找寻他父亲的轮廓。</p>
是不同的。</p>
昭儿不会是圣祖爷，更不会是先帝。</p>
记忆又回到那个瓢泼的冷雨天，她站在养心殿外，想求圣祖爷，想为自己的儿子做点力所能及之事，最终等到的只有绝望。</p>
那年的风雨，终究过去了。</p>
她叹息一声，唇角弯了起来：“昭儿，这是娘唯一能为你做的，你……放心。”</p>
*</p>
入夜后，启祥宫。</p>
“真的？”</p>
何太妃放下一盒胭脂，朱红的指甲轻敲桌面，嫣红的唇扬起饶有兴致的笑：“太后真的松口了？”</p>
侍女回道：“岂止松口，宫外都在传，所有贵女都离宫了，唯独留下了一位，也是太后娘家的亲戚……这话定是慈宁宫放出来的，谁不知道贵女走的一个不剩，只有宛儿姑娘独占圣心？”</p>
何太妃笑道：“这是为立后铺路啊，我就说了，我那姐姐好福气。”</p>
侍女皱了皱眉，谨慎道：“主子，那我们……”</p>
何太妃抬眸，一双千娇百媚的眼，目光却如许冰凉：“皇帝夜里还常去西殿吗？”</p>
侍女嗤笑了声：“去，那又怎么样？听人说，皇上留宿，但是不和宛儿姑娘同寝的。”</p>
何太妃沉吟片刻，道：“这话，你散布出去。”</p>
侍女不明所以：“主子？”</p>
何太妃不耐烦道：“你照做就是，问的太多，自己的主意多了，你是想学那溺死的蠢太监吗？”</p>
她一眼看过去，侍女心神一凛，忙跪了下来：“奴婢不敢，奴婢全听主子的。”</p>
何太妃哼了声，转向一边的铜镜，望着镜中自己娇美的容颜，眼神越发冷淡：“太后素来信佛，此次巫蛊案件彻底结束后，多半会找宫外僧人来做法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设法联络‘他们’——”</p>
侍女犹豫良久，咬牙开口：“主子，他们现在恨不得要了您的命，咱们的话，他们肯听吗？”</p>
何太妃冷哼，手指收拢，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钻心疼痛：“你告诉他们，事成之后，要我自戕谢罪又有何难？我自是罪该万死，求不得饶恕。可凌昭是我族不共戴天的仇敌，在他刀下有多少族人的亡魂？是记恨我重要，还是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同心协力杀凌昭重要，你叫他们掂量清楚！”</p>
侍女道：“是！”</p>
等她走了，何太妃的手松开，掌心竟然有血渗出。</p>
可这切肤之痛，半点比不得内心的寒冷。</p>
她为了那个人背叛同族，成了千古罪人，即使在他心里，从最初就没有她的地位。</p>
明知如此，她依然执迷不悟，今生今世，怕是没有回头路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