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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郡主问：“皇上怎么说？”</p>
双寿道：“皇上问了我世子爷是怎么带兵的，我如实相告，皇上想了会儿，认为世子爷还算靠谱，暂时不必拉他下来。”</p>
天色渐亮，他不耐烦起来，对晋阳郡主一点头，简略道：“事情就是这样。小的走了，战事胶着，世子爷指挥起来怪吓人的，此一别不知会否有再见之日，郡主多加保重。”</p>
说罢，转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p>
马蹄扬起灰尘纷飞。</p>
碧清呛的直咳嗽，一边挥去面前的尘屑，一边含怒道：“郡主，双寿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知世子爷怎么教他的，下次必得好好教训他——之前宛儿姑娘那事，咱们还没找他算账呢。”</p>
没有回应。</p>
碧清抬头：“郡主？”</p>
晋阳郡主只是看着双寿离去的方向，面无表情。</p>
碧清又轻轻唤了声：“郡主，怎么了？”</p>
良久，晋阳郡主旋身，赤红的披风划破深秋清晨的风。</p>
“换衣，随我进宫。”</p>
*</p>
养心殿外。</p>
南境战事吃紧，因这事朝堂上议论颇多，今日早朝结束的晚了。</p>
凌昭下朝后回来，远远的就看见等候在外的少女。</p>
他拧眉，走了过去。</p>
晋阳郡主回头，看了他一眼，抢在他之前开口：“皇上不必撵我走。我……我是来向你道别的。”</p>
凌昭停住，淡淡道：“你想回南境？”</p>
晋阳郡主点头。</p>
凌昭道：“现在不行。”</p>
晋阳郡主捏紧双手：“就是现在才要……总之不会耽误你太久，你陪我走走罢。”她咬住嘴唇，轻声道：“最后一次了，以后都不烦你。”</p>
凌昭沉默片刻，点头。</p>
原以为晋阳想在花园里走走，最终却是向着城楼去的。</p>
少女只是闷头往前，走到半路，脚步慢下来。</p>
凌昭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侧。</p>
晋阳郡主只盯着脚下的台阶，渐渐的，眼圈微红：“我喜欢过你。”</p>
声音低落。</p>
凌昭不曾作答。</p>
晋阳郡主也没想等他回应，自言自语：“我喜欢过你，可你不喜欢我，我心里清楚。从小我就嫉妒江晚晴，你对她总是不同的。后来江晚晴嫁给先帝，我别提有多高兴了，以为你终于会放下她……你却不死心。”</p>
高楼上寒风猎猎，扑面而来。</p>
晋阳郡主低哼一声，用力擦了擦眼睛，抬起头：“如果当初她真的随先帝而去，你会怎么办？”</p>
凌昭沉默。</p>
她不放弃，神色倔强，生硬的问：“你会活下去吗？”</p>
“会。”</p>
“会忘记她吗？”</p>
“不会。”</p>
“你心里……会不会有别人？”</p>
“不会。”</p>
“你难道不娶妻生子，延续皇家血脉了？”</p>
“也许。”</p>
“……你会喜欢我吗？”</p>
“不会。”</p>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毫不迟疑。</p>
晋阳郡主眼睛酸涩，又狠狠擦了下。</p>
台阶绵延向上，仿佛通向辽阔高远的苍穹。</p>
走完最后一程，她站在城楼高处，俯视这宫中的红墙绿瓦、远处的灯火人间。</p>
“我喜欢过你。”</p>
她轻轻的，缓缓的重复一遍。</p>
转过头，那人站在她身边，龙袍加身，已然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p>
可她喜欢上他的时候，他只是个不起眼的皇子，沉默寡言的少年郎，站在一众皇子中并不出挑……直到那年在围场的一眼。</p>
狩猎时，少年鲜衣怒马，驰骋来去，风采卓绝。</p>
他有着一手好箭法，年轻人当中，第一个射中猎物，于是他放下弓箭，回头，看向她所在的位置，勾唇一笑，那般意气风发，仿佛漫天的光都落在他一人身上，耀眼而夺目。</p>
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p>
后来，他下马，走了过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