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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晴摇了摇头：“他才比你小几岁。”</p>
凌昭不以为意：“总缩在他父王身后，便是比朕年长十岁，又有何用。”他看着桌上的酒壶，笑了笑：“还敢陪朕饮酒？”</p>
江晚晴倒了两杯，道：“这是太后赏赐的清酒，没想灌醉你，就当提神了。”</p>
说完，自己先饮下，只觉得那酒入口当真淡的很，压根无味。</p>
凌昭放在鼻下一闻，又尝了口，哑然失笑：“这哪是清酒，分明是白水里掺了几滴酒。”</p>
江晚晴也奇怪，一时不管了，放在一边，从怀中摸出一条帕子，递给他。</p>
和许多年前送他的一模一样，只中间没了那裂痕。</p>
是新绣的。</p>
凌昭心中一暖，低头去亲她，又笑：“终于有了当皇后的自觉了？”</p>
江晚晴躲开，淡淡道：“是临别的——”</p>
话音未落，凌昭忽然变色，伸手将她紧紧扣在怀中，闪身避开。</p>
耳旁‘嗖’的一声响。</p>
江晚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感受到无边无际的恐惧，惊魂未定，缓缓抬头。</p>
一支箭射穿了山水屏风，而方才……她就站在那屏风前面。</p>
不，这不像箭，像是……暗器。</p>
一阵死寂，紧接着，有人破门而入。</p>
江晚晴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直到脸上一片湿热，才醒了过来。</p>
这……这是真的刺客。</p>
宫里为什么会有刺客？</p>
那光头大和尚是拿着刀闯进来的，凌昭夺下来，反手便是一刀。</p>
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她脸上。</p>
江晚晴浑身颤抖。</p>
凌昭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刺客，冷哼一声，神色只见冷厉，并无惊慌，提刀迎上。</p>
江晚晴被他藏在御案后，蹲着身子，缩成一团，分不清耳边是风声亦或是兵刃之音。</p>
脸上沾到的血慢慢冷了，可血腥味越发浓重。</p>
她只知道按凌昭说的，乖乖躲在这里，不动、不看……直到有人环住她颤抖的肩膀，温声安抚：“别怕，别怕，没事了。”</p>
江晚晴僵硬地抬起头。</p>
刀剑相击的冷硬铁石声中，血雨腥风的惊心动魄中，少年的眼眸沉静而温柔，这么多年来，仿佛从未变过。</p>
当年画卷被风吹走，残破不堪，温润如玉的太子寥寥几笔，补上一树桃花。像极了他微微上扬而含情的眼。</p>
容颜易改，那神采和目光，一如当年。</p>
是他。</p>
容定柔声道：“秦衍之带侍卫来了，闭上眼睛，很快就会结束。”</p>
江晚晴清醒过来，骇然道：“有刺客，你不躲开，来这里干什么？你——”</p>
“他又没中毒，喝了两口掺酒的水，就不能杀人了么？”</p>
“什么中毒？酒里有毒？那不是太后赐下的吗？”</p>
容定一指竖在唇上：“嘘。姑娘不必知道这些，乖，听话，闭上眼睛。”</p>
周围不断有人受伤倒下，惨叫声不绝。</p>
秦衍之带人进来，环顾四周。</p>
凌昭身上的龙袍已成血衣，正面无表情地从一名刺客胸口拔出刀。</p>
他急忙上前：“皇上，属下救驾来迟——”</p>
凌昭嗤了声：“是迟了，再不来，都快死绝了。”</p>
秦衍之汗颜。</p>
凌昭冷冷道：“朕不用你救驾，去保护皇后。”</p>
秦衍之只想了一瞬间皇后是谁，立刻就明了，目光转向御案后，登时一惊，失声叫道：“小心！”</p>
刺客不断败退，自知杀皇帝无望，其中一人便想抓江晚晴当人质。</p>
他来不及过去，谁都来不及。</p>
眼看着那陷入困境的刺客脸容狰狞，提着滴血的长刀逼近，手已经伸出——江晚晴身旁的一名太监忽然抬头，手按在椅子上，不知触动了什么，只听一声轻响割裂凝滞的空气，锋利的短箭自椅座扶手中射出，瞬间穿透刺客的咽喉，当场毙命。</p>
秦衍之脸色剧变。</p>
那小太监对上他的目光，似乎并不很上心，又低下头，对着双目紧闭、瑟瑟发抖的女子，轻声说着话。</p>
侍卫将残余的刺客一一拿下，留了活口。</p>
秦衍之一直盯着那个太监，动也不动。</p>
椅子有机关……</p>
他不知道，皇上也不知道，可那太监竟然能触发。</p>
只是巧合？还是。</p>
秦衍之想都不敢想。</p>
那是江晚晴身边得脸的太监，眉眼清秀，一直以来低眉顺眼、安安静静的。</p>
他曾奉命调查他的底细，当时江晚晴刚从长华宫出来，这小太监得势之后，便去讨回了他的子孙根。</p>
乍一眼看来，只是个最平凡不过的人。</p>
他……他究竟是谁。</p>
“刺客都押下去，防着他们寻死。”</p>
凌昭的声音。</p>
秦衍之抬起头，只觉心惊胆战。</p>
凌昭看了他一眼，语气极淡，眸色却深如暗夜：“这个太监，你当真查过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