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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遇到了大灾，赵祯才越发觉得王宁安说的有道理。</p>
如果国库充盈，陈州出了问题，直接调拨粮食过去，半个月的时间，粮食绝对能送到。可如今呢，夏粮没收上来，朝廷仓库都空了一个月了。</p>
京城没粮，就要向周围的府县催要，让他们拿出粮食，可问题是各个府县也不一定有，就算有粮，大灾之年，也不是轻易就能拿得出来的。公文往来，推诿扯皮，耽搁两三个月，是轻轻松松。</p>
贾昌朝能第一时间调拨几万石粮食过去，已经很了不起了。</p>
可问题是五万石打了水漂，一下子就把贾昌朝，还有赵祯逼到了绝路，不得不召开御前会议，包括三司使曾公亮，御史中丞欧阳修，还有两府的相公，全数聚齐。</p>
贾昌朝眼睛带着血丝，“陛下，臣已经下令去催，另外臣斗胆恳请，向陈州当地豪强借粮，凡是借粮的，朝廷都赐予官职奖励。”</p>
好嘛，直接把卖官鬻爵的这套都拿出来了，可见贾昌朝是真急了。</p>
难得，一肚子大道理的富弼、王尧臣等人没有反对，唐介想要张嘴，可一想到几十万人生死存亡，也只好闭嘴了。</p>
“贾爱卿，如此算来，陈州能支持多久？”</p>
“一个月！”贾昌朝道：“老臣做不到，愿意受罚。”</p>
赵祯又道：“那一个月之后呢？”</p>
“夏粮该收了，臣让官吏加紧催要，然后直接把粮食运到陈州，务必让灾民活下来。”</p>
“夏粮能调拨多少，又能维持多久？”赵祯继续追问道。</p>
贾昌朝看了眼曾公亮，“三司那边估算过没有？”</p>
曾公亮脸色很难看，犹豫道：“夏粮调拨陈州，最多只有50万石，因为超出了50万石，就会影响京城漕粮。如果京城缺粮，那可是上百万人的生计，这个后果谁都承担不了。”</p>
大家伙深以为然，汴京是大宋的腹心首脑，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饥荒，不然事情更大条了。</p>
赵祯道：“50万石也不少了，能撑过去吗？”</p>
“不能！”欧阳修发话了，他在河北救灾过，很有经验，“陛下，这50万石，如果通过漕运进京，做少也能剩35万石，可是如果运到陈州，只怕能有15万石就不错了。”</p>
怕赵祯不明白，欧阳修给他讲解了原因，各种运输方式当中，水运是最便宜的，损耗也最少。</p>
大宋立国近百年，为了养活京城的官老爷儿，那是费尽了心思，修出四大漕运河流，一路畅通无阻。</p>
可陈州不一样，道路非常差，又有流民，沿途要派遣人马护送粮食，光是路上损耗，就要一半以上，加上牲畜草料，官吏贪墨等等问题，能到老百姓手中的粮食，15万石已经算是不少。</p>
如果灾情不严重，或许还可以应付……</p>
赵祯只好点头，让政事堂即刻去操办。这帮人都走了，赵祯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看了眼陈琳，“老百姓有句话怎么讲？叫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p>
赵祯哀叹道：“朕这个皇帝啊，从里到外，都透着穷，真是可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