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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 咖啡厅。</p>
陆烨明看着自己面前冷漠的苏盏, 好像又回到了苏明朝刚去世那阵, 眼神空洞, 了无生气, 无力感再次灌满他全身, 不禁让他忍不住握紧了杯子。</p>
他说：“我请了律师, 你想翻案，我们随时可以去警局。”</p>
她就那么坐在那样，手捏着杯子, 目空一切，不表态。</p>
陆烨明心揪紧，他最怕就是这样的她, 当自己不存在。</p>
良久, 她苦笑着摇摇头。</p>
陆烨明低骂了声，咬牙切齿骂道：“畜生。”</p>
他别开头去, 过一会儿, 又仿佛想到什么似的, 猛地转过来, 眼睛里带着光：“把视频公布吧, 让舆论去解决。”</p>
近几年, 校园凌霸事件高发，引起社会广泛的关注，这会儿再拎个典型出来, 确实徐国璋很容易被舆论推上风头浪尖。</p>
陆烨明想想都觉得爽。</p>
可苏盏就是不发表意见, 当时他还不明白，直到看到一条新闻。</p>
——CPL最后一场决赛打响，pot是否能摘下大满贯，让我们拭目以待！</p>
陆烨明靠着沙发上看这条新闻，点了支烟，心一钝一钝作痛，猛抽了两口，不解气，反而更闷，他**，真想跟他打一架啊卧槽。</p>
他赌气地踹了脚茶几，“嘭——”一声，没踹动，反倒疼的他呲牙咧嘴地蹲下去，还是没缓解心里那股子闷劲儿。</p>
他是真想掏出那个女人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简直比茅坑里石头还硬！</p>
操。</p>
他又踹了脚电视机柜。</p>
“嗷！！！疼！！”</p>
……</p>
CPL决赛在即，徐嘉衍整日忙着训练，两人有阵子没见，不是他回来了她睡了，就是她醒了他走了，连个照面都没打上，有时候训练晚了，他连家都没回，直接睡在了基地，队里的成员都是，展开了当年在美国那阵的集训模式。</p>
网上的呼声期待都很高，距离决赛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CPL决赛的微博热门都爆了。</p>
电竞迷分析这次的局势，还有人在期待决赛之后的solo大赛，美国某网还开了赌注，各种踩中国捧自己战队。</p>
TED脑残粉半夜爬墙出去跟union粉丝撕逼。</p>
两方战况激烈，这还没开比呢，粉丝先打上了。</p>
距离比赛还有五天的时候，苏盏拎着刚刚完工送过来的西装去基地找徐嘉衍。</p>
这是她第一次来，大概也是最后一次。</p>
她站在门口张望。</p>
大明最先发现她，从位置上站起来，朝她走过来，“苏小妹儿，你找老大啊？”</p>
苏盏环顾了一圈，“他人呢？”</p>
大明说：“在里头补觉呢，好几天没睡了。”</p>
“你们训练也要注意身体。”她说。</p>
大明嘿嘿笑，搔掻脑袋，“身体好着呢，带你进去看看老大吧，看见你来，估计他也高兴。”</p>
说完，大明领着她进去，穿过前厅，停在一扇黑色的门前，大明往里一指，“老大在里面睡觉，你进去吧，我去训练了。”</p>
苏盏点头，推开门，走进去。</p>
一间四方平米的屋子，不大不小，简单的装修，中间一张沙发隔开了两边，后面是一张长长的会议桌，靠近门这半边是一张茶几，墙上挂着一台电视机。</p>
窗帘紧闭着，屋里光线暗。</p>
人蜷在沙发上，像一只弯弯的大虾，毯子掉在地上，也毫无所觉。</p>
他睡得沉，像是极度疲倦，开门的声音，有些惊扰到他，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却没力气睁眼去看来人是谁。</p>
苏盏轻手轻脚走过去，把西装袋子放在茶几上，拾起地上的毯子，俯身帮他盖上去，这一下，他就醒了，他连眼睛都没睁，直接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声音充满刚睡醒时的慵懒和磁性，“你怎么来了？”</p>
苏盏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p>
他闭着眼，把她的手抱在怀里，安心地说：“除了你，这里没人会帮我盖被子。”</p>
苏盏怔住，眼眶热了。</p>
察觉不到动静，徐嘉衍这才睁开眼睛去看她，苏盏弯着腰俯在他面前，手被他牢牢拽在怀里，眼眶却红红的。</p>
下一秒，眼泪掉在他手背上，是热的。</p>
他睡意全无，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望着她：“怎么了？”</p>
徐嘉衍第一时间回忆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太忽略她了，或者说小姑娘在外面大概受了什么委屈？</p>
他改成坐在沙发上，将苏盏按在腿上，他问：“谁欺负你了？”</p>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怎么能上这儿来哭呢？</p>
苏盏摇摇头，勾着他的脖子，去搂他，“沙子迷了眼睛，你信吗？”</p>
不是被人欺负，那就是这段时间太冷落她了，也确实，他精力全投在比赛上，两人连好好吃一顿饭，坐一块聊天的机会都没有，小姑娘是跑这儿来跟他撒娇了，于是，他问她：“我是那粒沙子吗？”</p>
苏盏不说话。</p>
徐嘉衍当她默认了，手扶上她的腰，将她按在自己胸前，低声诱哄道：“再等几天吧。”</p>
他已经计划好了，等决赛结束就带她出去玩两天，机票都订好了。</p>
“能不能抽一天时间给我？”苏盏虽然知道结果，可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p>
“嗯？”徐嘉衍发现她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儿，格外粘人，“你有事？”</p>
“行吗？”她又软着嗓子问了遍。</p>
屋子里光线太暗了，两人都有点看不清对方的神情，都在各怀心思，各自琢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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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嘉衍靠在沙发上，揉了揉颈椎，有些懒地说：“最近真的没时间。”</p>
良久——</p>
身上的人，才低下头，声音沉闷地说：“嗯，知道了。”</p>
徐嘉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拉下来，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听话，以后，没有比赛，只有我和你。”</p>
本来有些话，他还不想太早告诉她，但小姑娘好像有点浮躁了，有点没有安全感了，得安抚一下。</p>
苏盏坐在他腿上，转过去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肩上。</p>
渐渐的，徐嘉衍感觉到颈项处有点湿润。</p>
哎哎哎——怎么回事儿？</p>
他头搭在她肩上，有些无奈的笑，“你是水做的么？今天怎么一直在哭？”</p>
“……”苏盏索性放开了哭，眼泪跟鼻涕全涌出来。</p>
他好无奈，最怕女人哭了啊，连安慰的话都变得苍白无力，“别哭了……”</p>
“……”苏盏拎着他衣服擦眼泪。</p>
他说：“……大家都看着呢。”</p>
这间会议室的门口有扇透明玻璃，拉着百叶窗，在苏盏进去之后，大明反身回去冲队友们说，那姑娘是老大的准媳妇儿，他们的准大嫂——</p>
一帮二十出头的青年小伙一个个全好奇地趴到百叶窗的缝隙间，想看看这准大嫂，谁知道，就看到如此火爆的一幕。</p>
老大居然抱着大嫂坐在他的腿上，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两人状态，感情真好啊——老大宠起媳妇儿来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那么冷漠那么强势的一个人，被他们奉为神敬仰的一个男人，居然也有那么温柔和手足无措的时候。</p>
他哄苏盏的时候，眼神里散着温柔的光，可听她哭的时候，又有点手足无措。</p>
苏盏听到这话，猛地转头往窗户那边看了眼，几个人吓得全把脑袋缩回去。</p>
然后下一秒，办公室的门的打开了，老大那张冷淡的脸出现在门口，板着脸问：“好看吗？”</p>
众人：…………</p>
你搔掻脑袋，我看看天，下一秒，顿时作鸟兽散状。</p>
“咦，我的笔怎么掉那儿去了。”</p>
“我的鼠标呢……”</p>
“我就活动活动筋骨，继续开杀……”</p>
“……”</p>
徐嘉衍再次关上门，苏盏已经站起来了，淡淡地说：“你继续睡吧，我回去了。”</p>
他挑眉，“不哭鼻子了？”</p>
“没哭。”她死不认账，“赶紧让开，我要回去了。”</p>
他挡在门上，抱臂，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苏盏。”</p>
她站着没动。</p>
下一秒，被他握住手拉入怀里，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p>
“等一等我，决赛比完，我以后的时间，都是你的。”</p>
苏盏趴在他怀里，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喃喃地说，“我给你买了套西装，特意找人定做的，按照你的尺寸，放在茶几上，你有空就穿穿看，没空也没关系，以后再穿，总有时间的。”</p>
“好。”</p>
“你好像从来没说过喜欢我。”</p>
“……”</p>
“说一说吧。”</p>
说完，她自己又笑了，摇摇头道，“算了。”</p>
深知他不是那种喜欢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的人，难为不为难，罢了罢了。</p>
都是虚的。</p>
爱不爱，什么的。</p>
都是虚的。</p>
你好好比赛吧，</p>
剩下的那些，我来吧。</p>
……</p>
距离CPL决赛前两天，苏盏找到徐国璋。</p>
徐国璋的地址是陆烨明给她的，他表示要陪她去，被苏盏拒绝，陆烨明拗不过她，叹着气，把她送到徐国璋的园丁楼下。</p>
很旧的居民楼，建成大概也有十几年了，里面住的都是一中二中的老师，学校分配的，故取名园丁楼。</p>
苏盏坐在车里，望着那殷红的三个大字，园丁楼，格外讽刺。</p>
她有些嘲讽地问陆烨明，“现在，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老师？”</p>
陆烨明抽着烟，吐了口烟雾，“可不是，禽兽也配。”</p>
苏盏望着楼栋口，盯着出入的人，“有点我得感激他，至少他生出了徐嘉衍。”</p>
陆烨明呸了口，“你那是没见过世面，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p>
苏盏淡淡摇头，坚定地说：“不会有了，再也遇不上了。”</p>
真**给人灌了迷魂汤了！</p>
**！</p>
简直就是个傻|逼！</p>
几分钟后，人下来了，徐国璋拎着一袋**下来，苏盏瞳孔骤紧，快速推开车门下去。</p>
徐国璋老远看见一个女孩子朝他走过来，时髦靓丽，气质清新，人影渐渐从模模糊糊到清清楚楚站到他面前。</p>
“我是徐嘉衍的女朋友，苏菡的姐姐，苏盏。”</p>
这是苏盏的开场白，她连寒暄客套都省了，这也是她生平跟人打招呼最没有礼貌的一次，用在她最爱的人的父亲身上。</p>
徐国璋明显是一愣。</p>
苏盏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您还记得苏菡吗？”</p>
“……”</p>
“07级苏菡，您班上的学生，我的妹妹，您记得吗？”</p>
“啪——”一声响，**袋摔在地上，里头的**掉了一地，纸团苹果核纸巾滚落一地，有些滚到苏盏脚尖前，她低头看一眼，毫不在意。</p>
徐国璋瞳孔渐渐放大，脸色垮下来，大脑轰然一片响，眼前这小姑娘笑得无懈可击，更令他心慌。</p>
“你接近我儿子干什么？！”</p>
苏盏想过很多遍，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反应。</p>
她故意说：“您说呢？”</p>
徐国璋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抿着唇像在压抑极大的怒气，面目都变得狰狞起来，用警告地语气：“你离我儿子远点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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