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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盛番外（四）结局篇</p>
盛千薇回来的那天, 沈星洲开车送她到机场, 中途林娇跟沈星洲又闹了一场别扭, 在高架上硬逼着沈星洲停车, 最后自己打车回了家, 沈星洲气得不行, 盛千薇也不太敢跟他搭话。</p>
直到下车的时候, 沈星洲拎过她的包，对她说了句：“帮我从后排抽包烟。”</p>
盛千薇乖乖照做。</p>
机场里人多，沈星洲拎着她的黑色双肩包在人流中大步流星地走, 盛千薇则悄悄跟在他身后，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她心想啊：他到底有多喜欢林娇呢？</p>
胡同说他为了林娇跟家里闹了很多次, 可就光这两天, 盛千薇就见过不少次他跟林娇吵架，林娇一直在哭, 沈星洲就坐在一旁不说话, 紧皱着眉头玩着手机游戏, 说他不喜欢么, 盛千薇不小心撞见过他亲林娇的样子, 不曾想过, 不耐烦的他，其实私下里也有柔情。</p>
下山的那天，林娇一路哭不停, 沈星洲忽然半路停下车, 把人拉下车，林娇就被他拉进一条小巷子里。</p>
天真的盛千薇还有点担心林娇会不会被打，毕竟当时，沈星洲的表情是多么的不耐烦，大概过了十分钟，胡同也等的有点着急起来了，跟盛千薇一起下车去找他们俩，然后就在小巷子的转角，看见林娇被沈星洲按在墙上亲。</p>
毕竟那时还是高三，胡同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挡住她的眼睛，然后拉着她快步走了。</p>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们也曾如此亲密。</p>
登机前，沈星洲把包交给她，说了句：“一路顺风。”</p>
不等她回话，他就转身走了，他走得急，甚至忘了自己的烟还在她手上。</p>
这应该是那一年里，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盛千薇后来总是无数次回想，如果那天在机场里，她再勇敢点，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一点，转念一想又不对，那时他还有林娇，他还有女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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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弛的八月过去之后，高三的生活就紧锣密鼓地来了。</p>
盛千薇成绩不算太好，唯独对数理化感兴趣的，特别是数学很拔尖，语文偏弱项。当初文理分班的时候家里的人也都极度反对，认为女孩子读读文科专业就好了，以后好找工作，更何况像盛千薇这样家底子厚的。谁料，她偏偏选了理科，她向来自我惯了，谁知道呢，上了高二以后，数学老师特别喜欢盛千薇，还把她推荐给数学竞赛组，训练一年后，在高三上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还拿了竞赛二等奖。</p>
这事儿可把盛父盛母高兴坏了，好歹也有一样拔尖的，虽然跟别家女孩子有点不一样，但这可比很多男孩儿都强多了，加上数学老师经常在盛千薇父母面前夸她，可算把这文理科的事儿给掀过去了。</p>
胡同就是那张竞赛的合影里发现一点儿不对的苗头，立马就拿着手机给沈星洲看，“哎，洲哥，你帮我看看。”</p>
沈星洲跟个二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有些懒洋洋地：“怎么了？”</p>
胡同盯着手里的照片，“这是薇哥不？你看她头发……”</p>
沈星洲淡淡往这边瞟了眼，嗬了声，“嗯，头发长了。”</p>
胡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照片里的盛千薇，小姑娘脸本就小，五官秀气精致，在一帮歪瓜裂枣的竟然意外秀气，加上及肩的长发，乖顺的垂在耳边，已然不是从前那个假小子，这么一看，竟然还有些好看，胡同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这丫的受什么刺激了？”</p>
沈星洲毫不留情拆穿他，“你不是一直挺希望她留长发么，怎么，人家顺了你的心意，你还矫情啥？”</p>
胡同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洲哥，你什么意思？”</p>
沈星洲盯着手里的游戏，“这不很明显么？还要我说多清楚？”</p>
“……”</p>
胡同涨红着脸，磕磕巴巴道：“你是说，薇哥喜欢我？”</p>
“嗯哼，自己领会。”</p>
说完，他起身离开，留胡同一个人在原地，怀疑人生，“不能够啊……薇哥喜欢我……真喜欢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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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高三的生活比较枯燥，除了卷子，竞赛，就是考试，还有排名。</p>
不过也还好，正因为这样的生活严密，压得她快喘不上起来，才没有功夫去想些有的没的，盛千薇整一年都没去想沈星洲，就连胡同来看她，都只匆匆见了两面，就被爸妈拎回家做卷子去了。</p>
那天是盛千薇的生日。</p>
胡同亲自来北浔给她惊喜，反倒给了他自己好大一惊喜，自从上次暑假一别之后，已经过了八个月，盛千薇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胸口的位置。</p>
她把长发全部扎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朝着胡同跑过去的时候，后头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加上她五官精致，完全变成了少女。</p>
大概是两人太久没见了，盛千薇看见他还是有些惊喜的，小脸儿跑得红扑扑的，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喘着大气问：“你怎么来了？”</p>
胡同竟然一时瞧怔了，不知该怎么开口。</p>
小姑娘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胡同？傻了？”</p>
胡同这才回神，尴尬地挠挠后脑勺，“你怎么养长头发了？”</p>
盛千薇笑了下，“好看吗？”</p>
那瞬间，胡同觉得盛千薇变了好多，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很多，不过这种尴尬也就持续了几秒，两人毕竟太熟，几秒适应之后，相处模式又回到了从前，“好看是好看，不过还是以前的薇哥有特点。哎……我说你怎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不会是谈恋爱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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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千薇没说话，别开眼，“你怎么忽然过来了。”</p>
胡同立马抓住她闪躲的眼神，“等等，书上说，女为悦己者容，你不会是真谈恋爱了吧？薇哥，你这可使不得啊，现在是高三的阶段，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你可别干些什么出格的事儿……我跟你说……”</p>
盛千薇朝他翻了一眼，“闭嘴吧，你还操心起我来了，就你那点成绩，你还好意思**的心，每天都是竞赛训练，我有那闲工夫？”</p>
胡同嘿嘿一笑，一颗心塞回肚子里，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从包里拎出俩个精心包装的盒子递给她，“礼物，收好。”</p>
“难为你还专门跑一趟。”盛千薇狐疑盯着手里的两个盒子，道：“怎么有两个？”</p>
胡同：“还有一个是洲哥的，他听说我要过来，就顺手让我带过来给你的。”</p>
盛千薇不说话，低头盯着手里的盒子。</p>
胡同上前辨认了一下，“蓝色这个是我的，红色这个是洲哥。”</p>
盛千薇抿了下唇，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淡淡道：“沈星洲最近怎么样？”</p>
“瞒着家里弄了个游戏公司，还挺大的，赚了不少，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反正老爷子以后不让他干这行的，有钱子弟就玩玩票，也就这几年了，不出几年，老爷子肯定让他回去接家业去，沈家的独苗，**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诶，舒坦日子也不剩多少了，我听说老爷子已经再给他安排相亲了。”</p>
盛千薇不动声色，“他跟林娇……”</p>
胡同：“早分了，林娇姐就是太作了，洲哥提了分手，不过也没亏待她，听说洲哥推荐她去拍电影了，挺大一片子，都是大咖，到时候上影，我请你去看。”</p>
“不去，我还要考试。”盛千薇说，“他才22吧，现在就去相亲了，是不是早了点？”</p>
胡同竖着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书上说，如果我们想在30岁之前生一个小孩，那我们最迟27岁就要结婚，这样婚后还能享受三年的二人世界，那我们至少得谈恋爱三年吧？彼此深入了解才能结婚吧？那我们24岁至少得遇上这个人吧？22岁开始物色真是一点儿都不晚。”</p>
盛千薇轻哧了一下，讥讽道：“那你现在就可以从你的同学里物色，纯净无污染，比如jomalone小姐？”</p>
胡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谁？”</p>
盛千薇砸砸嘴，这算是她跟沈星洲的之间的秘密？</p>
“没，你什么时候回去？”她忙撇开话题。</p>
胡同想了想说，“等会就走，我就过来给你送个东西……顺便来……看看你。”</p>
胡同说这话时，心里还有些犹豫，他总觉得，自己跟盛千薇之间，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他能清楚的看见她，有棱有角，他对她十分熟悉，可两人又仿佛从来没有真正的靠近过，比如，他从来不知道盛千薇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像沈星洲说的，盛千薇可能喜欢他，只是羞于表达，他有时候觉得是吧，可有时候又觉得不像那么回事儿。</p>
胡同心里是纠结的，不过好在，高考临近，两人都没有心思再去想写别的。</p>
盛千薇带他去吃了一顿饭，是她最喜欢的肯德基。</p>
那个年纪肯德基算是他们的“高消费”品，虽然这在他俩眼里根本不算啥。</p>
北浔市中心的肯德基店永远人满为患，盛千薇去点吃的被胡同拉住，牢牢地按在椅子上，“哪有让女生付钱的道理。”</p>
“你来看我，当然是我请你吃了。”</p>
胡同没理她，径自去点东西，等他端着餐盘回来，往盛千薇面前一推，“吃吧。”</p>
盛千薇挑了包薯片，就见她连最爱的鸡翅都没挑，胡同以为她不好意思，“连吃相都斯文了，憋装了，咱们俩谁跟谁啊，你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吗？”</p>
盛千薇无所谓的笑了下，“你清楚，你最清楚了。”</p>
胡同：“你大学准备在哪儿上啊？就你这成绩应该有不少学校能选吧？想好了没，要去哪儿？”</p>
盛千薇：“随意。”</p>
胡同眼前一亮，“我这成绩肯定上不了你们那儿的大学了，要不你考我们雅江来吧，雅江的A大也是国内有名的。不过洲哥说，你可以考北浔的普二。”</p>
盛千薇忽然一愣，“沈星洲？”</p>
胡同点头，“对啊。”</p>
随后，她状似不经意地弯了下嘴角：“他怎么说的？”</p>
胡同歪着脑袋，仔细回忆，“洲哥说……你数学好，可以上普二的数学系，普二的数学系是国内所有名校里排名前三的，按照你的程度，考个普二应该没问题，还记得锦程哥不？锦程哥就是普二数学系的。不过他是保送的。”</p>
林锦程算是普二知名的人物。</p>
胡同试探地问：“你打算过没？考哪所？”</p>
盛千薇晃了晃脑地啊，“还没，随便吧，雅江也不错啊。”</p>
至少能离他近一点。</p>
胡同心里一喜，“真的？那咱们可就说好了！”</p>
盛千薇有些奇怪地望着他，说好啥了？</p>
胡同自顾自一乐，生怕她又反悔，“就雅江吧，咱们离得近。”</p>
盛千薇笑了下，不答。</p>
胡同离开的时候，还在车上跟她一个劲儿的挥着手，小脸儿洋溢着幸福的光，比平时的亮，仿佛说定了什么重要的大事儿，那时的盛千薇还没明白呢，胡同这丫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总觉得那天的胡同乐滋滋地跟在地上捡了五百大洋似的，哦不，是比那还要高兴上好几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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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日子过的飞快，盛千薇在不断的考试跟竞赛中度过，书房里的小橱柜已经成了她的个人奖杯奖状展览区，一溜溜儿的全是数学竞赛拿下的奖杯，竞赛老师不断造访，不停做着盛千薇的工作，希望她的专业能考数学方面靠。</p>
盛千薇父母对此倒是也很看好，但是多少还有有些犹豫，毕竟这是费脑又费神的工作，以后要参加这方面的科研，搞不好一年都见不上几次面，毕竟还是个女孩儿，家里也不指望她赚钱，父母的愿望还是希望她能选择轻松的专业以后好找工作。</p>
老师极力做着盛千薇的思想工作，希望她能选择数学专业。</p>
那时的小女孩对未来的根本没有什么概念，什么工作什么科研，在她来说，都不如当前的一道题来得实际。</p>
转折发生在高考前最后一场模拟考结束后，盛千薇逛街的时候遇上了林锦程，他跟一个年近四十，带着一黑色的框镜的男人喝完咖啡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街对面的盛千薇。</p>
林锦程低头礼貌地跟男人道完别，转身朝盛千薇这边跑来。</p>
其实两人真不熟，盛千薇甚至在脑海里搜索了好几遍，才想起他叫什么名字，可他却一眼就认出她了。</p>
“小姑娘，在这干嘛呢？”</p>
盛千薇淡笑，“逛街。”</p>
林锦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走吧，我请你吃东西。”</p>
两人找了家附近的奶茶铺坐下，两人太久没见，之前也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这样的会面让盛千薇倒是有点尴尬，林锦程倒是很自在，坐在她对面，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审视她。</p>
“怎么忽然把头发养长了？”</p>
“时间紧，任务重，懒得剪。”</p>
林锦程发笑，“嗯，这样好看，像个姑娘。”</p>
盛千薇低头抿咖啡，“我还得回去赶作业……”</p>
林锦程仰头大笑，“你还是短发的时候看上去爽利一些，这么看上去，就一普通小姑娘。”</p>
盛千薇不满，“我本来就是普通小姑娘。”</p>
林锦程又笑看她半会儿，继续说：“我听胡同说你想考雅江的大学？”</p>
“怎么？”</p>
他人往前倾了倾，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拍打，“有没有考虑过考普二？”</p>
“……”</p>
林锦程不二话，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数学那么好，普二的数学系真的很适合你，知道刚刚那是谁么？普二的数学系杨教授，正在研究一个密码科研项目，如果你来，我推荐你进杨教授的科研室。”</p>
盛千薇对数学并没有什么灼热的爱好，她更多爱的只是做出那道题时的成就感，仅此而已，所以林锦程说的话其实对她并没有多少的诱惑力。</p>
但杨教授这个人盛千薇是知道的，国内有名的数学博士，数学界比较有名的大概就是杨教授的科研室了，那是许多名校大学生最渴望进入的实验室，也是目前国内最权威的数据库。</p>
盛千薇不说话。</p>
林锦程有足够的耐心，继续开导她。</p>
春日的午后，阳光慵懒的晒着，奶茶铺里都是嗡嗡嗡的说话声，墙上挂着小型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某年电竞比赛的转播，盛千薇的目光一瞬间就被吸引了。</p>
电视机里，带着口罩的少年，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穿着大大的黑色羽绒服，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眼神清冷，眉眼似剑，是pot。</p>
小姑娘怔怔地瞧了一会儿，冷不丁冒出一句，“有计算机系么？”</p>
林锦程第一遍没听清，“什么？”</p>
盛千薇又重复了一遍，“计算机系。”</p>
这回听清楚了，林锦程有些诧异，“你想考计算机系？”</p>
盛千薇没说话，冷不丁又冒出一句，“你玩过小霸王么？”</p>
林锦程被眼前这小姑娘三五不着两的话给彻底弄懵了，“你是说小霸王游戏机么？就是那种类似拳王争霸的小霸王游戏机？”</p>
盛千薇一点头。</p>
林锦程一笑，“玩过啊，小时候我还拿你洲哥的游戏机玩过呢，不过那小子可真傻，一直玩不过那关，还不让别人帮忙，谁要帮忙还跟你急。”</p>
“谢谢你，锦程哥。”盛千薇愣了一瞬，旋即忽然张口，嫣然一笑，林锦程居然一下就被她笑懵了，腼腆了抿唇笑了一下，“没几天了，好好休息，看书别太猛了，考试就平常心，最后，不管你考哪所大学，我都祝你前程似锦。”</p>
不管前程似不似锦，至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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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日子过得就跟流水似的，盛千薇考完最后一门课，第二天出国旅游了一个月，直到成绩放榜前一天才回来。</p>
她除了语文，其他都发挥稳定，同桌拎着他有点可怜的成绩单跟盛千薇抱怨，“我要是能跟你一样就好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