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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语气,茵茵觉得陌生,他分明是付青羽,可为何……</p>
“茵茵,都看得出你喜欢爷,可你得弄清楚你的身份。”紫鸢开口,人在赤骥身侧,似在向茵茵炫耀什么,“这玉簪,怕是哪个暗恋你的小厮给的吧,你若要将他找出来,我们大家倒也可以帮帮你。”</p>
爷对茵茵的态度,让紫鸢欣喜,也让她决意大着胆子赌一把。</p>
茵茵红了脸,周围的丫鬟都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入耳的话,难听至极,赤骥蹙眉,大步走进房,茵茵想追上去,却被紫鸢拦住。</p>
紫鸢抽过茵茵手中的玉簪,不怀好意的一笑,手一松,茵茵来不及接住,玉簪落地,应声而裂。</p>
“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就不要去肖想。”紫鸢轻声在她耳边道。</p>
茵茵看着碎裂的玉簪,双眼通红,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紫鸢脸上,紫鸢猝不及防,这一巴掌,让在场所有人都懵了,紫鸢回过神,看着茵茵,更是嫉恨,可她却没有对茵茵发难,呼天抢地的跑进屋,想要告状,可还没开口,四皇子便冷冷扫了她一眼。</p>
“你也该明白你的身份。”低低的声音带着怒意,一下子,让紫鸢所有的心思都烟消云散,“关门。”</p>
紫鸢一愣,房门被关上,将茵茵的视线,隔绝在门外。</p>
茵茵回了厨房原来的岗位,原因是她冲撞了四皇子的爱妾,府上,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格外怪异,似不屑,又似同情。</p>
好些日子,茵茵都没见到四皇子,只是不断的听到四皇子和紫鸢姑娘恩爱的消息,一日日,茵茵似有些麻木,她回想年少时的种种,回想这许多年的寻找,竟有些恍惚。</p>
年少的承诺,或许他早已忘了。</p>
自己多年的寻找,或许,也不过是一种执念,听闻,爱妾在旁,他很开心,她若纠缠,又有什么意义?</p>
或者,她该离开这里。</p>
这念头,在心底盘桓了好些日子,可终究做不了最后的决定。</p>
夜里,茵茵望着主院的方向叹气,那日她将摔碎的玉簪捡了回来,舍不得丢弃,可每每看见,却心中抽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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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骥站在下人房外,听着屋子里的叹气声,眉心紧皱,不远处,紫鸢看着四皇子,满脸不甘,不知过了多久,赤骥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男人迎面而来,紫鸢也不躲闪,看着主子从面前走过,犹豫挣扎,终究还是开口,“主子喜欢,何不将她收了房?”</p>
赤骥蹙眉,似这“收房”二字,对她来说是侮辱,“她不一样……想个法子,让她离开吧!”</p>
那句“她不一样”,紫鸢听着分外刺耳,这日后,四皇子闭门不出,只让紫鸢陪在房内,府上所有人心中都暗暗羡慕紫鸢深受主子疼爱。</p>
可只有紫鸢知道,这“疼爱”的真相。</p>
茵茵离开的决定,终究没有做下,这府上的一方天地是离他最近的地方,她还是舍不得。</p>
可她没想到,这日午后,府上的家丁气势汹汹的闯入厨房,不由分说的想将她带走,游历江湖这些年,她学了些身手,可在听到“主子”二字时,她却没有反抗,跟着到了主院。</p>
主院房间里,此刻茵茵面对的,不止赤骥,还有紫鸢。</p>
“你这恶奴,竟敢害我!”紫鸢凄身控诉,躺在榻上的她,满脸愤怒。</p>
茵茵皱眉,“我没有。”</p>
她不会害她,也不屑害她。</p>
“没有?那你敢说,这碗燕窝不是你做的?”紫鸢瞪着茵茵,她不知道,这么个小丫鬟,到底哪里得了主子喜欢。</p>
茵茵看了榻旁桌子上摆着的半碗燕窝,“是我做的。”</p>
紫鸢的吃食,本是由厨房一位嬷嬷负责,可昨日,嬷嬷告假回家探亲,这事情便落在了她的头上。</p>
“哼,还算你有种承认。”紫鸢冷哼,“来人,这恶奴妄图害主,将她押下去,打三十大板,赶出四皇子府。”</p>
三十大板?一旁的赤骥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眼底不悦弥漫,看了一眼茵茵,那一眼正对上茵茵的视线。</p>
“我没有害她。”茵茵凝视着赤骥的眼,她不在意紫鸢的指控,她在意的是,他相不相信她。</p>
赤骥眉心皱得更深了些,却是轻声一笑,“带下去,以后,这奴才和我四皇子府,不再有半点儿关系。”</p>
说罢,一甩衣袖,起身进了内堂,茵茵心中微怔,看着那背影,回过神来之时,人已被几个家丁架着出了房间,她没有反抗,只是嘴角的笑,益发诡异。</p>
三十大板还未过半,茵茵就昏厥了过去,醒来之时,人在郊外的一户农户家里,那户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那大娘对她说,她昏在郊外田间,她和老头子正巧路过,才将她捡了回来。</p>
茵茵趴在床上,不说话,脑中他决然的背影,挥之不去。</p>
老夫妻是对好人,对她悉心照料,伤的前几天,她总是昏昏沉沉,这日,她似乎又烧得糊涂了,隐约间,她看到他进了屋,照料她后背的伤,那么温柔怜惜,她知道,自己又做梦了,若以往,便是知道是梦,她也会享受梦中和他的亲近,但现在,她却失了兴致。</p>
她不说话,他似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可她也听不真切,如此好几日,烧退了下去,她的意识也渐渐清醒。</p>
晚上,不再迷迷糊糊的做梦,可依旧不愿说话,她想着,等伤好了,她就离开,她曾为了寻找他,游历江湖,以后,江湖就是她的家,等过些时候,她会再来昌都,报答这对老夫妻。</p>
脑中浮现出一抹身影,但很快,就刻意挥开,她没想到,她的伤还没好妥帖,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p>
农家小院,一辆华贵的马车,和这院子格格不入,房间里,气氛诡异,两个女子,一个趴在床上,一个站在床前,许久都没有说话。</p>
茵茵第一眼看到紫鸢,心中有过诧异,但很快,眼底就只剩下平静,那种什么都入不了眼的平静。</p>
这倒让紫鸢心中不悦,终于按耐不住,“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里?”</p>
茵茵蹙眉,没有言语,紫鸢心中更是气,瞥了一眼她的背上,冷笑,“别以为,他每日晚上来看你,就真是疼你,他若真疼你,当初就不会让你受那三十大板。”</p>
每日晚上来看她?茵茵眸中起了一片涟漪,回想起这几日那些迷迷糊糊中的梦?当真是他吗?</p>
仅是一瞬,那眼中的涟漪归于平静,趴在床上,顺眼望去,窗外院子里的柳树发了新芽,记得当年,她顽皮,爬上了青羽哥哥家的柳树不小心摔了下来,是他在树下当了肉垫。</p>
想到过往,茵茵笑了,那笑容落入紫鸢眼中,却分外刺眼,她在想什么?爷这些时日的照料吗?</p>
心里冷哼,紫鸢上前,“你休要得意,昌都城内许多人可都知道,爷爱的是我,爷甚至不惜抗旨拒婚,爷那是为了我紫鸢!”</p>
紫鸢是吼出来的,似这样才能让人看不出她底气不足,茵茵皱眉,缓缓看向紫鸢,似终于引起茵茵的注意,紫鸢扬了扬下巴。</p>
“既然知道他是为了你,你何必又在这里对我叫嚣?”茵茵开口,不咸不淡,对于紫鸢,她一直没有好印象,在四皇子府,她事事顺从,可本来的她,并非好欺。</p>
紫鸢脸一红,“你……”</p>
“紫鸢姑娘,我已被赶出了四皇子府,不会再成为你的威胁。”况且,她自始至终,都不是任何人的威胁。</p>
紫鸢却不认同,她这个“四皇子最爱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最清楚不过,深吸了一口气,“爷是心善之人,念在你好歹也在府上待了些时日,才会如此对你照顾,你也知道你的身份,野鸡怎能成得了凤凰?”</p>
茵茵蹙眉,野鸡?</p>
“紫鸢姑娘忘了你以前也是皇子府的丫鬟了?”茵茵轻笑,紫鸢脸色瞬间变了,茵茵别开眼,继续看向窗外,“紫鸢姑娘走吧,你放心,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如你所说,我只是个被赶出来的丫鬟,并不值得花心思当成敌人对付,紫鸢姑娘,慢走不送。”</p>
茵茵下了逐客令,紫鸢虽气急,却也不知再留下该如何对付,今日,她本是来敲打茵茵的,却没想到,反讨了一肚子气,这茵茵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p>
心中气结,紫鸢怨恨的看了茵茵一眼,出了房间,房间外,一个老婆子满脸焦急的在院中踱着步,担忧的朝屋内望,看到紫鸢出来,匆匆进了房间,看到床上趴着的茵茵,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口中喃喃,“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爷子他……”</p>
茵茵朝她笑了笑,老婆子微微晃神,这个时候,不知老爷子到城内没有……</p>
这一日对茵茵来说分外难熬,看着窗外的柳树,总想起他,想起过往,想起这几日迷迷糊糊的似梦非梦。</p>
不知为何,她心中越发烦躁,傍晚,简单吃了些东西,茵茵忍着背上的痛,终于走出了这个关了好些日的房间,她走过田间,寻了一处大石,就这么坐着,往回走时,已是夜里。</p>
不远处,火光星星点点,在茵茵眼中慢慢放大,那是她住的农家。</p>
起火了!茵茵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对夫妻,匆匆往回跑,到了门口,火已经将整个屋子烧了起来,屋子里,隐约传出老婆子的呼救声,茵茵想也没想的冲了进去。</p>
赤骥赶到的时候,屋子只看得见火苗,今日,他不在府上,回府之时,瞧见了农家老爷子,当下想到茵茵,没进府邸,直接带着老爷子骑了马,便朝这边赶。</p>
他没想到,赶到之时,会是这样的情况。</p>
“茵茵……”赤骥大喊,她背后伤未愈,躺在床上,这火烧起来……</p>
顾不得什么,赤骥往火里冲去,那农夫看到这情形,也早就懵了,口中不断喃喃着“老婆子”,神色恍惚。</p>
茵茵瞧见那抹身影就要冲进火海,下意识的唤道,“青羽哥哥……”</p>
那背影一怔,缓缓转身,看到院外的人,那女子,虽满脸脏污,满身狼狈不堪,但他依旧认得出那是谁,大步上前,将她拉入怀中,“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p>
“青羽,你是青羽。”茵茵口中喃喃,也不挣扎,心中虽已确定他的身份,但终究还是想他亲口承认。</p>
赤骥微僵,不再否认,“是,我是付青羽。”</p>
得到答案,茵茵却没有预期的喜悦,“她死了,方才,我进去救她,差一点儿,我就可以救出她……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p>
茵茵哽咽,身体虚软在他怀里,赤骥蹙眉,明了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感受到她的自责,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不关你的事,你尽力了,你……”</p>
他只要她没事就好。</p>
茵茵却更是激动,“怎么不关我的事?若我不在这里,怎会无缘无故失火?付青羽,这不仅关我的事,还关你的事,关你那爱妾的事!”</p>
茵茵看着那火从四面烧起来,那是纵火,这对农家老夫妻善良,哪里会得罪人?</p>
是她,是他们,带来了这灾难。</p>
这场火,怕本该是冲着她来的!</p>
茵茵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看着这张脸,笑得凄然,赤骥心中咯噔一下,看着茵茵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心中莫名不安,“茵茵,我……”</p>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只能看着茵茵走到农家老爷子面前,缓缓跪下,赤骥上前将将她拉起来,可伸出手,终究僵在那里,屋子的大火依旧烧着,火光之下,映照着三人,说不出的诡异……</p>
赤骥回到四皇子府的时候,天还未亮,府上都知昨夜四皇子未归,倒也不稀奇。</p>
屋里的动静惊醒了紫鸢,紫鸢睁开眼,看到赤骥,立即起身,下了塌,欣喜的迎上前,“爷,你回来了。”</p>
太过高兴的她,没有察觉到男人眼底的阴沉。</p>
“你睡得倒安稳。”冷冷的声音,浇灭了紫鸢的欣喜,方才意识到,往日里,爷纵然是晚归,都只会直接回内厅睡觉,并不会在她这里流连,可今日……</p>
猛然想到昨日的事,紫鸢有些不安,扯出一抹笑,“紫鸢该死,爷未归,紫鸢应该等爷,可紫鸢实在乏……”</p>
“该死,你是该死。”赤骥怒喝出声,打断她的话,“你可知道,她死了,你会有什么下场?”</p>
紫鸢心中咯噔一下,看着对方脸上的怒意,目光闪烁,“爷,谁死了?紫鸢不懂爷在说什么。”</p>
赤骥眸中颜色更加冰冷,“不懂吗?那我便好好告诉你。”</p>
话落,人已抓着紫鸢的手腕儿,大步走出了房间,紫鸢不敢反抗,一路心中忐忑,她知道,这是往郊外那个农家的路,死了?茵茵死了吗?她卧病在床,昨晚那场大火,她定逃不掉,可爷……</p>
“爷,紫鸢什么都没做。”紫鸢开口,面对满脸阴沉的男人,却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p>
赤骥却不说话,更让紫鸢心中忐忑,到了农家,已是天亮,昨夜大火熄灭后,茵茵去收敛了老婆婆的尸骨,在院子旁选了一个地方埋下,当紫鸢看到跪在墓前的茵茵时,脸色更是难看,当茵茵看到紫鸢时,眼里更是冰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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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茵茵冷声开口,不知为何,紫鸢竟觉心中泛寒,虽不情愿,却不得不跪着。</p>
“你要烧死的人是我,可为何……”茵茵口中喃喃,脑中老婆婆在火中的画面挥之不去。</p>
紫鸢心里一颤,目光闪烁,“不是我,不是……”</p>
“不是你?我找到证据,看你如何抵赖,而这几日,你就在她的墓前给我好好跪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