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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娘亲不会怪我，他该是怪我的。”苍翟收回目光，一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那眼里，亦是添了几分黯然。</p>
那一个“他”字，没有说明是谁，但安宁同样明白指的是谁。</p>
北燕皇帝！</p>
想到那个男人，安宁的眸光也是微微沉了些，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p>
他能怪苍翟的，便也只有一件事。</p>
记忆里，那日在长公主坟前，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徐徐上升的白烟，饶是今日想着，依旧让人震撼。</p>
他是否怪苍翟，她不知道，但有一点，她却是十分清楚。</p>
“他很爱娘亲。”安宁咽下口中的酒，酒入喉，不知为何，这一口，却是格外的辛辣。</p>
苍翟身体一怔。</p>
“很爱娘亲……”苍翟喃喃，一遍又一遍，开始的不确定，最后渐渐变成肯定，“是，他是很爱娘亲，可是……若不是他，娘亲的一生，便不会那般凄惨，更不会被他们所害，那般娘亲便香消玉殒。”</p>
话到最后，苍翟几乎是咬牙切齿。</p>
娘亲的死，这么多年过去了，终究还是沉淀在他心里，是他无法解开的结。</p>
安宁看着，眸中的颜色越发的深了些。</p>
脑中转动着，她知道，这是他的心魔，那结不解开，纵然平日里不想起，他的心里，也不会真正的快乐。</p>
敛眉，安宁又喝了一杯酒。</p>
暗吸了一口气，或许今晚……</p>
“但娘亲，是爱他的。”</p>
过了好半响，安宁开口，那声音，分外坚定。</p>
这话却犹如一记重锤打在苍翟的身上。</p>
当下，苍翟脸色就微微一变，“不，娘亲，不爱他。”</p>
“若是不爱，她不会嫁他。”安宁紧盯着苍翟的眼。</p>
“她不爱，嫁他，是他强行逼迫。”苍翟握着酒杯的手一紧，微微拔高了语调。</p>
“若不爱，她便不会生下你。”安宁继续道，眸中的颜色更是坚定。</p>
“她生下我，也是非她所愿。”苍翟终究不愿去承认娘亲爱他的事实，那双浓墨的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浑身散发的抗拒与防备，安宁看在眼里，心中隐隐生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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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便是如此，她依旧为他倒着酒。</p>
那酒一满，苍翟就仰头一口喝下，那神色间的醉意，已经越发明显，安宁亦是不阻止，“一个女人，还是如娘亲那般的女人，若是不爱，如何会为他生儿育女，她爱你，不仅是因为你是她的骨肉，还因为，你是他和她，唯一共同的东西。”</p>
“唯一共同的东西……”苍翟看着安宁，莫名的，他亦是在随着她话中的指引，思绪着。</p>
脑中浮现出许多的画面，小时候，每每娘亲看着自己入神的模样，每每她一个人，口中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时的模样，娘亲在透过自己，思念着他吗？</p>
“不……”苍翟目光闪烁着，下意识的抗拒着这个猜测，“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我是我，他是他……”</p>
仰头喝下杯中的酒，任凭那酒精让自己更加醉一些，仿佛如此才能够让自己和那呼之欲出的事实隔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