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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忙扶住爷爷，不等我说话，爷爷虚弱着声音说：“快回去，恁爹没事。”</p>
等回到了屋里，我连忙去接了盆清水给爷爷清理伤口，当我掀开爷爷的袖子，看着手臂上一道道跟野兽一般的抓痕，心里一沉，说：“鬼太婆来过了？”</p>
爷爷没有说话，强忍着痛楚等我将他的伤口包扎完之后，说：“该去问问黄河大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p>
我震惊地说：“您现在就要请煞？”</p>
爷爷点点头，“如果不是恁爹跑的快，估计这会儿的下场已经和老刘头一样了，不为村里的相亲，单为咱白家的香火，我也得去问个究竟！”</p>
我在屋里看了看，发现爹还没有回来，就想问爹到底干嘛去了，爷爷却站起了身，目光看向门外，缓缓地说：“有啥问题，等问完了黄河大王，就全都晓得了。”</p>
爷爷那只曾经为清**捉煞起尸的鬼船，已经倒扣在院子里不知多少个年头，爷爷惜之如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船上些桐油，然后拿河水浇在上面，爷爷说，这只船就是为了黄河而生，不能让它忘了自己的使命。</p>
在爷爷的爱护下，这只鬼船到现在仍然结结实实，合缝严实，坚强的像一截杉木。</p>
在我的记忆中，上一次跟爷爷一起出船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家里还养着一条大黑狗，每次在出船前，大黑狗就会一跃上了船头，威风凛凛朝着黄河叫上两声，爷爷挺拔地站在船上，高呼黄河号子的身影，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p>
时隔数十年，爷爷再次行船渡河，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孙。</p>
我和爷爷被着缰绳将鬼船拉到河边，当它入水溅起水花的一刹那，我在爷爷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波动，那是一种饱**无数种复杂情绪的波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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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天是农历十六，月亮又大又圆，跟大银盘似的挂在天上，照的整个黄河水都隐隐泛白。</p>
爷爷站在船头看着我说：“做好准备了吗？”</p>
我点点头说不出来话，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就见爷爷大喝了一声：“迎风走喽！”</p>
鬼船在翻滚的河水中缓缓前进，没有机械动力和船帆，全凭爷爷一人撑着长篙在河里行进，随着时间的推移，岸边的景色越来越模糊，爷爷撑着船篙独自站在船头，在月光的映衬中，看在眼里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愫，许多年后回想起来，是不舍。</p>
当船行至在河中心时，爷爷停了下来，站在那里朝着四周张望。</p>
这一带的流域很宽，四周除了河水别的什么都看不见，宛如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我有点好奇爷爷在看什么，可是当我的目光和他的眼神对视时，心头一颤。</p>
爷爷向来浑浊的眼睛在此时此刻变得异常明亮，仿佛夜空中的繁星，双眼如焗，扫视着整个河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