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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言一愣。</p>
“男大当婚，我打算早点抱孙子。”爷爷笑了。</p>
“呃，这事以后再说，我先送你去医院消毒。”我搪塞过去，直觉他藏着很大的心事。我跑到隔壁家借来了一辆电动三轮车，铺好垫子被子。爷爷上来之后我启动车子，虽然一只脚不能动，但也用不上它。</p>
花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抵达了镇上医院。我们爷孙俩的伤势把院方吓住了，直到天黑，爷爷的伤口才消完毒包扎完毕，但医生说我的这只脚算是废了，要是不尽快截肢，会感染化脓而死！</p>
爷爷交了两千的看病钱，说再考虑考虑。</p>
我们回到家门口时，发现大事不妙了，老蔫和他娘聚集了一堆亲戚还有邻村的几个痞子堵在院门前，纷纷举着火把，四周有很多村民看热闹。</p>
地上，有一只卷起来的破草席子。</p>
老蔫他娘看到我们现身，扯开破锣嗓子大骂，嘴跟炸了膛的机关枪似得，然后她把破草席翻开，露出了一具体无完肤的尸体，我依稀能辨认出这具死尸是老蔫的妻子。</p>
死尸全身几乎没一块完整的地方，东缺一块西缺一口的，就算野狗啃过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而没少肉的部位也生满了黑色的大斑。她还被开膛破肚了，跟爷爷的伤口相同，像硬生生撕开的，里边就剩下半个胎儿的身子。</p>
老蔫一家咋呼着让爷爷赔儿媳和孙子！</p>
我挡在爷爷身前，强硬的说：“这算怎么回事？昨晚是你们又跪又哭非要渡河的，要不是渡河之前瞒着她的属相，能出事？纯粹咎由自取，我和爷爷都差点你家被害死！”我又指着自己和爷爷，“看清楚了，他一条胳膊没了，我也马上要落得截肢的下场！”</p>
老蔫自知理亏，没敢上前，可他娘和亲戚们却是一副不赔钱就烧了房子的架势。</p>
这时，爷爷把我推开，他平静的说：“说吧，想要多少？”</p>
老蔫他娘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万，我气笑了，甩手抽了她一巴掌，三万买的媳妇，折腾了一年挂上种就翻了十番？</p>
几个痞子掏出刀上前。</p>
要知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镇定的说你们觉得老子身上哪值三十万尽快砍去吧，要不然把我捅死一命抵一命如何，看国法会不会杀你们头！</p>
痞子们就不敢动手了。</p>
不过爷爷却喝令我闭嘴，他对老蔫一家说手上只有七万。老蔫他娘以为我们服软，捂着肿红的脸讨价还价。期间我也听到了老蔫媳妇的尸体是今天下午在七里外河边的芦苇荡里发现的。</p>
最终，爷爷答应了十万零五千的价码，等明天借齐了给她。</p>
老蔫一家担心我们跑路，留下十个人围在我家的四周。</p>
爷爷突然拦住要走的老蔫，淡淡的说：“桨呢？”</p>
老蔫说他昨晚逃上岸之后那黑船桨就突然断成了两截子，便随手扔在了地上。爷爷让他去找，不然不给钱，老蔫离开不久就拿着两截断桨回来了，爷爷检查了片刻，就同我进了家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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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没有开灯，点上一根老蜡，他对着牌位上的祖辈摆渡人们轮番祭拜，磕头说自己断了祖宗传下来的饭碗。接着爷爷拆开缠着我脚的纱布，煞费苦心的将断船桨研磨成了黑色粉末，拌上鸡蛋清，均匀的把我脚抹了一圈，他问：“疼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