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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用勺子，舀了一勺子高粱饭，在口中咀嚼两下，感觉滋味远不如粟米香甜。</p>
郭嘉也食用了一口，放下勺子道：“这蜀黍口感虽不如粟米，但却能使人饱腹，也不算太差。”</p>
“这东西，果然产量很高？”</p>
“据我所知，刘闯在北海国推行此种作物，仅一郡之地，便收获六十万斛……当然，这与北海地区土地广袤有关，但比之兖州不过百三十万斛的产量相比，这蜀黍产量的确惊人。</p>
我问过当地人，蜀黍在北海国，亩产近三四百斤。</p>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主公可以在豫州进行推广，势必能缓解豫州的粮食危机，更可以平抑粮价，乃一桩大好事。”</p>
“文若，你怎么看？”</p>
荀彧把一小碗高粱吃完，拿起绸巾擦了擦嘴角，“蜀黍若果真如此高产，的确能缓解豫州粮荒。”</p>
东汉末年，豫州虽然屡经战火，但是人口，依旧是各州之最。</p>
如果按照中平年间的人口普查，豫州人口达710万之多，可以说是除了益州之外，人口最多的地方。但也正是因为屡经战火，许多土地荒芜。如此沉重的人口压力，即便是兖州每年可获得百万斛的粮食，对于豫州而言，依旧有些紧张。所以，豫州粮价，也是各州之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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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说罢，看了郭嘉一眼。</p>
“不过……”</p>
“不过怎样？”</p>
荀彧苦笑一声，“奉孝难道不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道理吗？”</p>
“你是说……”</p>
“蜀黍产量，或许的确惊人。</p>
但你要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北海国的环境，和豫州有很大不同。</p>
也许，蜀黍在北海国可以获得惊人产量，可如果放在豫州的话，很可能会出现绝产的情况。</p>
如此作物，刘闯竟然送来，难道真的是好心吗？</p>
我同意推广蜀黍，但是不建议一下子大面积进行推广。谷物和粟米虽然产量远不如蜀黍，但要知道，这东西毕竟已经耕种多年，大家也都非常熟悉。一下子换成蜀黍，且不说百姓会因畏惧而产生抗拒，如果一旦出现意外的话，恐怕整个豫州，都将面临绝粮的危险啊……”</p>
郭嘉眼睛一眯，抬头道：“文若，你的意思是说……那刘闯在算计我？”</p>
“倒也未必。”</p>
荀彧笑道：“刘闯未必真的想要算计谁，不过他肯定知道，这橘与枳的道理。</p>
如此高产作物，若换做别人，必然会严加防范。可是他却主动送来，说明他知道，这种东西，想要防范根本不可能。也许他也想大规模推广这种作物，但其中风险，便要主公担负。”</p>
郭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p>
“那文若的意思，究竟是推广，还是不推广？”</p>
荀彧想了想，沉声道：“推广，但绝不是现在。”</p>
“哦？”</p>
“我的建议是，先找几个地方进行耕种，其他地区依旧已谷物和粟米为主……如此一来，即便是耕种失败，也不会影响大局。一旦各地试种成功，则可以制定律法，进行全面推广。</p>
不过我估计，这需要一个过程。</p>
也许三年两载，也许五六年才能得出结论。但是在没有试种成功之前，我不建议进行全面推广。”</p>
曹操一旁，连连点头。</p>
“文若所言，最为稳妥。”</p>
说完，他吃了两大口高粱饭，突然笑道：“如果慢慢吃的话，这蜀黍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吃。”</p>
郭嘉也知道，荀彧并不是针对他。</p>
只是自从那次和荀彧争吵之后，郭嘉已明显感受到，荀彧和他之间，再也没有早年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或者说，两人之间已经生出隔阂，无法似从前那样，保持心有灵犀。郭嘉颓然不语，吃了一口高粱饭后，便没了胃口。</p>
曹操见此，也是心中感叹。</p>
他想了想，突然问道：“奉孝，你此去北海国，以为那刘闯如何？”</p>
“此人……”</p>
郭嘉想了想，却摇头苦笑。</p>
“我没想到，他居然一回来就觉察到我的存在。</p>
虽然他派了两个小孩子试探，但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对我产生怀疑。所以我立刻离开，听季瑜说，我前脚刚走，刘闯后脚就带人闯进驿馆找我。若我当时有半分犹豫，必遭其毒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