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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坐在中堂上，沉默寡言的蒯越，突然道：“可是表字兴霸？”</p>
“正是。”刘表和蒯良闻听，不禁诧异向蒯越看去：“异度，竟知此人？”</p>
蒯越和蒯良是兄弟，不过若论经历，蒯越却强过蒯良。其人慎重足智，魁杰而有雄姿。当初大将军何进听说蒯越之名，征辟他为大将军府东曹掾。蒯越更劝何进诛杀十常侍，然则何进却犹豫不决。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蒯越便知道何进不能成事，早晚被害，于是离开洛阳。</p>
刘表当初进入荆州，得蒯氏兄弟之助实多。</p>
他曾赞蒯良有雍季之论，也曾称蒯越有臼犯之谋，可谓刘表左膀右臂。</p>
蒯越道：“若是这甘宁表字兴霸，我倒是知晓此人。</p>
“哦？”</p>
“景升可还记得，兴平元年时，巴郡五大姓反叛刘璋之事？”</p>
蒯越曾经做过大将军府的东曹掾，而刘表也做过大将军掾，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远比其他人亲密。</p>
刘表一怔，道：“异度说的可是扈瑁之乱？”</p>
“正是。”</p>
刘表所说的扈瑁之乱，其实就是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刘焉死后刘璋代为益州刺史。当时，长安派颍川人扈瑁接任益州刺史，荆州别驾刘阖、刘璋部将沈弥等人联手反叛，结果被刘璋击败的事情。</p>
蒯越道：“那甘宁就是巴郡五大姓之一，甘氏子弟。</p>
扈瑁之乱后，甘宁率僮客八百人前来荆州，留驻于南阳……呵呵，若景升还是想不起来的话，可知那巴郡锦帆贼？”</p>
“巴郡锦帆贼？”</p>
刘表闻听，恍然大悟，旋即露出不屑之色。</p>
他当然知道这锦帆贼之名，同时也想起来，那甘宁是什么人物。</p>
甘宁，祖籍荆州南阳，先祖客居巴郡临江县，与严、文、杨、杜四姓合称巴郡五大姓。</p>
这甘宁少有气力，是个游侠儿，曾做过计掾，补蜀郡丞之职。只是这甘宁不好束缚，弃官归家后，聚合一众少年，四处游荡。因其出入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连结轻舟，披服锦绣。</p>
停留之时，用锦绸系住舟船，离开时则割裂抛弃，故而人称锦帆贼。</p>
此人在巴郡极为骄横，隐隐持续了十年之久。</p>
扈瑁之乱后，甘宁逃离巴郡，返回荆州。然则刘表厌恶其人骄横，不予征辟，便回到老家读书。</p>
刘表原以为刘闯讨要什么人物，可一个老卒，一个锦帆贼……</p>
心里便生出一丝轻慢之意。</p>
“若此二人，便送与刘闯便是。”</p>
蒯良自然不会拒绝，连连点头称道。</p>
只要能把儿子换回来，在他看来什么黄忠什么甘宁，都不足为虑。</p>
可是蒯越的心里，却有些好奇，于是起身道：“景升，不如这样，将黄忠甘宁征召过来，随我出使高密一遭。”</p>
“异度，何以往高密？莫非对刘闯也有好奇之心？”</p>
蒯越笑道：“当年我曾得中陵侯指点，也算是刘北海同门。</p>
元吉犯了过错，我这个做叔父的，怎地也要过去一趟，一来是赔礼，二来则是探望一下此人。”</p>
刘表闻听，倒也没有想太多，便点头答应。</p>
他随即命人前往长沙招黄忠前来，又命人自南阳征辟甘宁。</p>
蒯越和蒯良一同走出州府，登上马车。</p>
一上车，蒯良便忍不住问道：“异度，这好端端何以亲自前往高密？那刘闯既然派来使者，绝不会为难元吉。”</p>
蒯越则掀开车帘，喝令扈从在马车四周警戒。</p>
“子柔，我当然知道元吉不会有危险，刘孟彦又怎可能在这时候，真个为难于他？</p>
他扣押元吉，其实就是为讨个说法。说实话，元吉这次在高密行事的确有些过了，换我是刘闯，绝不会善罢甘休。等他回来之后，你可要好生教训他才是。诸葛娘子如今，也算是有了靠山。他以前整日游手好闲，拈花惹草，可以不去追究。但以后，切不可再怠慢诸葛娘子。”</p>
蒯良闻听，露出赧然之色。</p>
“异度所言极是，我定会教训他。”</p>
不过，他话锋一转，轻声道：“可你也不必亲自去高密啊？”</p>
蒯越叹了口气，“子柔，以为我蒯氏如今，地位如何？”</p>
蒯良笑道：“刘荆州对我等甚为倚重，或许你我如今比不得蔡家得宠，但也算是根基稳固。”</p>
他说完这番话，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异度，你……”</p>
“稳固吗？”</p>
蒯越冷笑一声，“旁人看不出祢衡之死的机巧，难道兄长也看不出来？”</p>
“这个……”</p>
“荆州五大家，恐怕除了蔡氏之外，都会被景升猜忌。</p>
只是他此前需要我等稳定荆州局势，故而才颇有放纵。如今，他地位已经牢固，又怎可能再与我等共享荆襄？他借黄祖之手斩杀祢衡，可谓一石二鸟。祢衡此人，太过轻慢，我亦不喜，但何苦将之送去江夏？那摆明了就是要黄祖下手除掉祢衡，同时更可以打击黄氏声望。</p>
你未看，连承彦也离开江夏，在卧龙岗隐居？</p>
黄氏一文一武，雄冠江夏。今文黄退隐，武黄归附……呵呵，江夏黄氏，恐难以再回复元气。”</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