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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十月,一场大雪突如其来,气温陡降。</p>
这场雪比往年来的早,而且更加猛烈……雪,很大!从午后开始,到天黑时非但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颇有将天地混为一色的架势。到子夜时分,雪势变得更加惊人。</p>
积雪淹没到了膝盖,在雪地上每行走一步,都要付出超乎寻常的气力。</p>
辽东郡,襄平。</p>
也就是后世辽阳市所在位置。</p>
襄平是辽东郡治所在,在雪夜中,更透出一股雄浑之气。</p>
城头上,寂静无声。</p>
辽东军卒纷纷躲在卷洞里,或者三五成群,凑在一处,点起篝火取暖。</p>
城中,寂静无声。</p>
这么大的雪,根本不可能有人在外面走动,一个个早早关门落闩,躲在被窝里取暖睡觉。</p>
“今年这雪,下的可真早。”</p>
“是啊,我记得去年好像是十月十八才来得第一场雪,怎地今年这还不到十月,就下起了大雪?我看着雪势还挺大,弄不好要下一夜。听说,新昌和安市那边的庄稼都还没有收割,这一场雪过去,恐怕也抢不回多少粮食。弄个不好,今年这冬天,怕要冻死饿死不少人吧。”</p>
“谁说不是……”</p>
“这天地反常,必有妖孽。</p>
你们说,会不会是要出什么事故?”</p>
“能出什么事?我说你这憨牛,休在这里胡说八道。</p>
万一被上面知道,少不得治你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到那时候,恐怕没人能保得住你,自己小心。”</p>
憨牛是个五大三粗的青年,长得也挺憨厚。</p>
他一缩脖子,嘀嘀咕咕道:“又不是我说的,前几日城里不就有人传:白王叔,飞熊现,踏雪定胡乱。我听人说,辽西来了个刘皇叔,在那边大开杀戒,杀得乌丸人狼狈不堪,而今正在谈判。说不定这场大雪就是刘皇叔招来,是要警示咱们。弄个不好,刘皇叔很快会过来。”</p>
“憨牛,你疯了,还不闭嘴?”</p>
那门伯模样的军官,一巴掌拍在憨牛的脑袋上。</p>
“这些话听听也就是了,可千万别乱说,弄不好要掉脑袋。”</p>
“就是,听听也就是了,还能当真不成?</p>
对了,该谁去巡城了?说好了一伍一伍的巡城……对了,憨牛,好像是该你这一伍去巡城吧。”</p>
憨牛一脸的不高兴,哼了一声,把身上的号衣紧了紧,然后从一旁抄起一条兽皮披风披在身上。</p>
“都起来,起来了……”</p>
他高声喊喝,把几个缩在一旁取暖的军卒喊上,而后走出卷洞。</p>
迎面,一股狂风袭来,让这憨牛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p>
他下意识抓紧身上的披风,而后有用一块兽皮包裹好手中的长刀,带着五个军卒沿驰道登场。</p>
城头上,气死风灯在风雪中摇曳。</p>
憨牛带着人,走到女墙旁向外眺望了一下,又沿着城头迅速走了一圈,便准备下去。</p>
这城头上的风,实在是太大了!</p>
憨牛往手上哈着热气,便准备下城取暖。</p>
就在这时,忽听身边一个军卒喊道:“伍长,外面好像有人。”</p>
“胡说什么,这时候哪里会有人过来?”</p>
憨牛说是这么说,还是本能的朝城外看了一眼。</p>
从城外旷野尽头的漆黑中,行来一队车队,在雪地上艰难的行进。</p>
“军侯,城外好像有人!”</p>
憨牛连忙跑到内墙,冲着城下卷洞高声叫喊。而后,他又来到女墙后,探头向城外张望。</p>
就见那车队越来越近,大约有一部兵马。</p>
不过,他们却赶着几十辆大车,看上去沉甸甸,车仗在雪地中行进,也是极为困难。</p>
“你们是什么人?”</p>
“我等是辽队守军,奉我家将军之名,运送粮草前来。</p>
路上遇到大雪,耽搁了行程,请快些开城门,放我等进去……该死的这么大的雪,可冻死人了。”</p>
城下军卒,说着一口流利的辽东话。</p>
辽队,位于襄平西面,因靠近大辽水,也是辽东一处产粮重地。</p>
憨牛正要开口再问,哪知军侯却已经登上城楼,站在女墙后向外面看了一眼,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道:“开城吧,都不容易。这帮子夯货估计是来得迟了,若不然也不会连夜赶路……嘿嘿,弄不好,还是要被问罪。憨牛,下去开城,休要多问,早点放他们进来,早点休息。”</p>
“军侯,是不是通禀王校尉?”</p>
那军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破口骂道:“通禀个球……那家伙午后就不见了踪影,却要我们在这里值守。这时候,估计人家已经在被窝里睡那些小娘子,你他**禀报,岂不是找死?”</p>
听得出来,军侯对这王校尉,有诸多不满。</p>
憨牛听了后,便点头答应。</p>
他带着人下了城楼,命人把城门打开。</p>
就见那车队缓缓驶入城中,然后顺着长街,直奔城中校场。</p>
看着那些押送车队的军卒,憨牛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是,他又说不出来,究竟何处不对劲。</p>
“憨牛,待会儿先回家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