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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沮授劝说蒋义渠的时候,忽听小校来报。</p>
沮授一怔,旋即便想到了来人的身份。</p>
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对蒋义渠道:“义渠,便随我走一遭,咱们去看看昔日的袍泽吧。”</p>
蒋义渠点头答应。</p>
沮授未带任何兵马,只让蒋义渠随行,来到两军阵前。</p>
正如他所料,约见沮授之人,正是荀谌、张郃与高览三人。</p>
荀谌一身青衫,罩一件大氅。</p>
见沮授出来,他翻身下马,笑呵呵迎上前去。</p>
张郃高览两人更不敢怠慢,也纷纷下马,跟在荀谌的身后。</p>
沮授见状,也不犹豫,从马上下来之后,又颇为好奇的朝荀谌等人的坐骑上看了一眼。之前两军对阵,沮授并未发现汉军战**特异之处。可是现在,他自知生路已绝,反倒是轻松下来,就立刻觉察到了汉军战**不寻常之处。荀谌的坐骑,并没有配备具装,但双镫高鞍,还是显而易见。沮授是什么人,只一眼就看出来,这双镫高鞍的妙处,旋即露出释然之色。</p>
怪不得汉军骑阵冲锋时,会有如此威力!</p>
他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此前几次骑军交锋,己方总大败而回,而今似乎也找到了一些道理。</p>
“友若,可是要劝我归降?”</p>
沮授说话,一向是直来直去,并未拐弯抹角。</p>
荀谌则微微一笑,“公与,你会降吗?”</p>
两人目光相视,沮授突然哈哈大笑,手指荀谌道:“友若果然知我,若非劝降,难不成是要送我一程?”</p>
说罢,他目光一转,便落在张郃高览身上。</p>
“俊乂,观治,别来无恙!”</p>
想当初,张郃与沮授一样,都是冀州刺史韩馥部曲。</p>
后来沮授迎袁绍入主冀州的时候,张郃便跟随着沮授,一同来到袁绍帐下。</p>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郃当初还是沮授的部下。所以当沮授开口之后,张郃便上前一步见礼。</p>
高览和沮授,便没有那么多的交情。</p>
只是他与张郃关系莫逆,张郃既然上去见礼,他也不好失了礼数。</p>
“有劳先生挂念,张郃而今尚好。”</p>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沮授叹了口气,轻声道:“当初我带你投奔袁公,本以为投靠明主,却不想到头来……你的事情,我听说过,若非二公子逼迫,以俊乂之品行定不会反出。此事怪不得你,但这些年来你随我在袁公帐下,却受了不少委屈。而今得遇明主,当好生效力。”</p>
沮授一番话,却让张郃的眼睛红了。</p>
他低下头,半晌后哽咽道:“先生能理解张郃,张郃感激不尽。</p>
我也知先生品行,然则有一句话如鲠在噎,不吐不快。袁公四世三公之家所出,看似宽宏,实则无容人之量。且而今大公子和三公子相争,派系林立,相互倾轧,实非兴盛气象。</p>
先生才干,卓绝过人。</p>
想当初,先生就建议袁公迎奉天子,占据大义,可袁公却宁可信淳于琼之流所言,也不愿采纳先生主意。这些年来,先生为袁公献策良多,然则袁公采纳者,又有几何?先生以国士报效,奈何袁公并未视先生为国士。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家皇叔虽年少,却又鸿鹄之志,心胸宽广,更能虚心纳谏。今皇叔受天子衣带诏,图谋中兴之事,为天下人所敬重。先生大才,何不前来为皇叔效力,如此方不辜负先生这一身的才学……”</p>
沮授,笑了。</p>
他目光有些复杂,凝视张郃良久。</p>
片刻后,他向荀谌看去,轻声道:“友若,你好福气。”</p>
荀谌捻须,笑而不语。</p>
沮授又道:“你与俊乂的心思,我已知晓。</p>
然则,当年我已背主求荣,为迎袁绍而背叛韩馥。今我身陷绝境,只求一死……大丈夫生于世上,有所为有所不为。当年我已经做出了一个选择,而今却不能再效仿当年之事,否则与禽兽何异?友若美意,我心领之。但若说归降之语,休要再言。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p>
“公与请说。”</p>
“义渠为人忠义厚道,可惜却不得袁公所重。</p>
今我败北,死志已决。然则义渠尚年轻,实不该陪我丧命……还请友若看在昔日情分上,在皇叔面前代为美言。义渠之才,或许不比俊乂观治,却也是一流,还望皇叔能饶他性命。”</p>
“将军……”</p>
蒋义渠在一旁,脸色大变。</p>
沮授却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而是直勾勾盯着荀谌。</p>
荀谌也看着沮授,半晌后轻声道:“公与,你只顾着身边之人,却忘了自家孩儿。”</p>
“你……”</p>
“我知你公心甚重,可你也要为你家孩儿考虑周详才是。</p>
子翼而今身陷囹圄,你却始终未曾关怀。若你死,你以为子翼便能独活吗?以子翼之秉性,必然会与主公为死敌。便主公心胸宽广,又如何能够容忍有人对他存有祸心,到时候……</p>
我知道,公与你早有远见,早在官渡之前,便建议你兄弟沮宗弃官归田。</p>
奈何你那兄弟执迷不悟,即便是袁绍官渡惨败,他还是死抱着袁绍,不肯听从你的主意……到头来,不管是我家主公,亦或者是那许都的操贼得势,你沮氏一门,只怕要从此灭绝。</p>
公与,你父膝下有你,你祖父膝下有你父,你曾祖膝下有你祖父……可是你呢?</p>
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沮家从此不复存在吗?”</p>
沮授的脸色,顿时铁青。</p>
他看着荀谌,半晌不开口。</p>
荀谌却不在意沮授的脸色,“公与你要做忠臣并无错误,只是你也要看,你效忠之对象。</p>
袁绍虽出自四世三公之家,空有虚名,终非明主。</p>
我今日来,并非是要你归降我那女婿,只是想劝你一回。</p>
难道说,元皓便不是忠臣吗?他性情刚烈,但如今却在辽西孤竹城做一个富家翁,每日读书写字,与名士往来,快哉之至。而巨言虽未能得重用,却为主公所重,一直在暗中观察。</p>
公与,我那女婿临行前曾与我说过:若公与不愿归降,没关系,他绝不会强求。</p>
你大可以去孤竹城,与元皓为伴。</p>
不过我那女婿,对子翼颇为看重……但若你死了,即便是他心胸再广阔,也容不得一个和他有杀父之仇的人活于世上。更何况,子翼才能不俗,若真让他活着,才是一桩心腹之患。”</p>
沮授露出苦涩笑容,上上下下打量荀谌。</p>
“友若,我从不知道,你还有这般口才。”</p>
荀谌笑而不语,转身上了战马。</p>
“公与,我与你说这些,皆肺腑之言。</p>
我知道,你可能会认为皇叔年少,不足以为持。但我要告诉你,皇叔之眼界,便是我也自愧不如。今皇叔虽不甚强大,但早晚必成气候。信不信,我那女婿用不得一年,必可兵进冀州。”</p>
沮授眼睛一眯,诧异看着荀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