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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防抬头看去，认出那人身份。</p>
此人名叫毛嘉，表字子隽，是洛阳望族毛氏族人。</p>
司马防来到洛阳以后虽然深居简出，也并非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不抛头露面，可是司马朗却是洛阳令，洛阳城里有什么人物，都会告之司马防，遇到事情也会和司马防商量。</p>
所以司马防对毛嘉还算了解，也知道这个人小有名气，心高气傲。</p>
而且，毛嘉是个亲曹派，言谈之中常流露出对曹操的仰慕之意。也正是这个原因，让司马防对他颇为小心。见毛嘉站出来询问，司马防犹豫一下，旋即展演而笑，也跟着站起身来。</p>
“本打算等一会儿再说正事，不过子隽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只好提前说了。”</p>
说着话，司马防绕过桌案，来到大堂中央，目光灼灼扫视席间众人，“洛阳，本为天下之中心，乃我大汉中枢。可是自十常侍祸乱朝纲，董卓入洛阳之后，洛阳日益衰颓，不复当年之盛况。</p>
我依稀记得，想当年我为洛阳令的时候，洛阳是何等繁华。</p>
那时候，洛阳城中有百万人口，行走于街市，摩肩接踵，好不热闹；太学院，为天下学子仰慕之地，读书声朗朗，令人心醉。洛水两岸，总是热闹非凡。行走于水上，只见两岸游人不绝；那时候，洛阳豪强何等兴盛？张、孟、种、杜四大豪门提起来谁人不知，哪个不晓？</p>
可是现在，昔日豪杰尚存几人？</p>
种家灭亡，张氏衰颓，孟家只剩孝裕苦苦支撑，杜门更远遁荆州，不复存焉……在洛阳四载，我一直在目睹洛阳之变化。昔日天下中枢，何以没落如斯？思及于此，不免深感心痛。”</p>
孝裕，名叫孟光。</p>
其祖曾为中常侍孟贲，但是颇有贤名。</p>
在座之人，一个个都沉默不语，看着司马防心中忐忑。</p>
而孟光则露出悲戚之色，司马防这一番话，着实说到了他的心里，更让他心中无比的悲苦。</p>
毛嘉眸光一凝，厉声道：“今洛阳在曹公治下，一扫先前之颓势，欣欣向荣。</p>
建公得曹公之恩宠，何以口出这种言语？我相信，曹公用不得多久，便可能令洛阳重新恢复生气。只不过而今宵小作乱，令得曹公难以分身。可正因如此，我等才应该更加尽心尽力做事，也可为曹公分担忧愁，早日兴复洛阳。建公今日之语，实在是有一些不合时宜。”</p>
司马防闻听大笑，“毛子隽，却不知你说的那宵小，又是何人？”</p>
他不等毛嘉开口回答，便抢先说话道：“而今曹公奉天子迁都许都，何来兴复洛阳之说？这天下中枢已经从洛阳迁往颍川，子隽似所言的兴复，只怕也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至于你所言宵小，莫不是大汉皇叔吗？刘皇叔乃天子叔父，更是高祖之后，何来宵小之名？”</p>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清楚。</p>
在座之人只要不是**，就能够听明白司马防的意思。</p>
司马建公，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p>
联想之前从关中传来消息，说是西凉军攻入关中，生擒夏侯渊，正向长安火速逼近……能够被司马防邀请来的人，又有哪个是愚蠢之人？他们已听出了司马防话语中的意思，同时心里面，也开始打起了小算盘。特别是孟光，盯着司马防，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p>
建公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语来，难道就不怕曹公追究？</p>
联想司马孚此前投效刘闯，而司马朗今日却不见踪迹……孟光心头不由得一热，便醒悟过来，司马防肯定是和刘闯取得了联系。这个时候，若能抢先一步投效，孟氏复兴便不再困难。</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