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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炎看了看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为我隶军做过突出贡献的人，都在这里。”</p>
海正一瞬间热泪盈眶：“我，我以为，已经没人再记得我爹的功绩了！雷、雷司令说，督军多次抱怨狙击分队体制不善，是我爹当时没有做好分内之事……”</p>
江墨炎又点起一支烟，海正滔滔不绝地向他诉说着这些年自己的凄苦和母亲的难过，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江墨炎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抻直了背，向海正说道：“你们母子俩受了委屈，我竟不知道。当年你父亲的死，我父亲一直痛心至极，并且亲自授命雷敖功，让他照料你们母子的生活，我们对雷敖功还是很信任的，总以为凭他和你父亲的交情，不会有什么差错，谁知竟然……若不是今日我把你找来，还不知要替他背多少骂名！这样吧，你在我身边也历练了几年，明天你就去图城曲海良那里报道！我会给他打电话，让他给你安排一个职务，他与你父亲怎么说也是老友，应该不会亏待你的。”</p>
海正简直泪如泉涌了，他不敢相信，一直是自己误会了这个离自己如此之近的人，因为缺乏沟通，他竟然帮着别有用心的人对付这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他很内疚，很想弥补，但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反复说：“督军！我愿意待在你身边！哪怕是效犬马之劳！”想想觉得不够，又说：“雷敖功他一定是要对你不利，他跟我说，只要看着那丫头，那丫头如果平安出来了，就带她去见他；如果被发现，就把那丫头拖出去，交给他的人灭口！他说事成之后，会将我要到他的麾下，委以重任！”</p>
江墨炎钓了半天的鱼，现在总算开始吃饵了，他垂下眼睫，拧灭了手中的烟蒂，沉默不语。</p>
海正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信任自己，急急说道：“真的，督军！我说的全是实话！雷敖功喊我去的时候，我，我——我看到颜禄成司令和贺昀龙队长从他屋子里出来！颜司令还跟贺队长开玩笑，说督军现在迷上了一个……一个姑娘，他说督军大概是要成全国的大笑话！”</p>
江墨炎抬眼看了看他，见他憋红着一张脸，急得直挠头，淡淡说道：“海正，我知道你的忠心，你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要危及性命。”</p>
海正倔强地一昂头：“我不怕！颜司令多次明里暗里在督军背后出言不逊，我们这些侍卫都看不过去！”</p>
江墨炎似笑非笑地看向窗外无边无际地黑暗：“那么，我派你去颜司令军中，做我的耳目，你愿意吗？”</p>
海正闻言，激动地立正敬礼：“愿意！”</p>
江墨炎笑了笑，转回头来说道：“你出去吧，过几天调令就会下来。好好干，海正，别让姓颜的看出来，好好做事，你将来是要成大事的人！”</p>
海正自是欢天喜地满怀壮志地走了出去，江墨炎低下头，拿起文件批阅，门刚关上，又响起了敲门声，江墨炎头也不抬说道：“进来。”</p>
聂长凌踏着矫健的步子走了进来，迅速关上了门，走到他面前，面色严肃地说：“督军，你把他放走了？”</p>
江墨炎仍旧专注在文件上：“你近来废话变多了。”</p>
聂长凌有些头疼，江墨炎比他小八岁，行事却比他狠辣老练地多，近一年来他越来越看不透江墨炎诡异的行事风格，就像今天海正这件事，这个人分明是被雷敖功一伙人收买了的，怎么江墨炎居然把他放了，看他出去时的样子，好像还很是兴高采烈！</p>
聂长凌头疼归头疼，该说的还是要说：“督军，这个人是雷敖功的人！”</p>
江墨炎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p>
聂长凌有时候面对他真的很发愁，江墨炎的话很少，基本上没有废话，有些话你不跟他问明白，他眼看着你把脑袋抓破也不会好心来告诉你答案。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于是聂长凌只得问道：“督军，你有什么打算吗？”</p>
江墨炎放下手中的笔，在文件堆里翻了起来：“这个人没有脑子，不适合待在我身边，让他跟着姓颜的，去给他添添乱。”</p>
聂长凌还要再说时，江墨炎已经找出一份文件，对他说：“他虽然笨，但不是完全没有用。这一份和那一份文件数字有冲突，你去交给秘书处，叫他们给个解释。然后你也早点去休息——对了，抽两个可靠的人去苏安琪那里。”</p>
聂长凌听他说“可靠的人”不由脸一红：“是，督军，没什么事，我出去了。”</p>
江墨炎再度埋首于成堆的文件中，“嗯”了一声算是回答。</p>
安琪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却是辗转难眠。想着晚间江墨炎的一举一动，与前段时间在蒋玉增家中轻薄自己的样子似乎毫无二致，但女性的直觉又敏锐地意识到有某些地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是，这个变化在哪里呢？她想不出来。</p>
忽而想到下午送给灵音的那支口红，她不禁莞尔，这姑**气门就是江墨炎，今天这一下算是彻底把她拿住了，可肯定也完全把她惹恼了。不过，只要她不再三不五时来横吃飞醋，自己能轻松愉快很多，有江墨炎在那里镇着，她也闹不出什么事来。</p>
安琪忽然意识到了江墨炎的变化在哪里，是神情。他看自己的眼神变了，从前他看自己时，总是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仿佛他漫不经心的一瞥，就完全否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可是现在，他的眼睛，是注视着自己的，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会让人产生幸福的错觉。</p>
安琪想到这里，皱起了眉头。究竟是他的态度变了，还是自己的态度变了？</p>
第二天一早，安琪还没起床，就听到茉莉急急地开了门，走进卧室来，忙忙叨叨地说道：“姑娘，快起吧，督军说了，今儿早上要带你和那群司令老爷们‘共进早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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