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23言情www.123yq.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张超占据了安阳县,特别是陶俊攻陷了相州府,义军势大,一时声势震天,仅仅两天的时间,义军便发展成八千人。</p>
七千义军盘踞相州,并处于逐渐壮大中,这一消息震惊了整个朝野,满朝文武惊慌失措。虽然义军仅仅八千余人,相州距离汴梁不过三百余里,无疑已经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童贯的西北军大败,所剩余部还要严防辽军垂死反扑,况且相州紧勒西北救援皇城汴梁的要道,一旦贼军再次壮大,贸然犯上,即使调西北军回防,也会存在极大的障碍。</p>
地方上驻军原本就少,统称厢军,战力远比不上重金打造的西北军,况且还正在围剿方腊余部,一旦贸然撤军,保不定会如相州一般,那时候贼人南北呼应,再次燎原。好在徽宗皇帝十分圣明,早在三年前就将汴梁防守交给了郭京,这郭京可是一代神人,自幼蒙太上老君亲授“六甲”之法,又有杨适、刘无忌等“六丁力士”、“北斗神兵”或“天阙大将”等牛人相助,按选年命合于六甲之人共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合称“天甲天兵”,京都的防御实在是固若金汤。</p>
只是“天甲天兵”需防卫京城,轻易调动不得,相州之事,颇让圣上为难,好在有丞相张邦昌为其分忧,“静观其变,泰然若之,才是处乱王道,圣上是天子,代上天而坐拥天下,合乎天道,再有神人相助,跳梁小丑折腾不了几天,必然烟消云散。”</p>
郑衙内的话不尽不详,通过他老子再传到张邦昌耳中的时候,已经打了数个折扣,让张邦昌摆了一道大乌龙,张邦昌还以为韩肖胄募集民勇是想自己解决呢,所以使了个“拖”字诀,替他请功的折子都写好了,谁曾想韩肖胄正眼巴巴的等着朝廷发兵救援呢。</p>
徽宗深感其然,想那张迪、高托山、方腊、宋江等那个不是贼势震天,欲颠覆大宋而代之,到头来还不是灰飞烟灭,大宋朝是代上天而坐天下,社稷必然万年无忧,“来人呐!将朕昨晚所题艳词赐予张爱卿,退朝!”</p>
岳飞等人长枪、大刀等兵器还有马匹均在安阳县内,只贴身暗藏长剑。兵器埋于客栈地下,应该无忧,只是马匹此刻必然落入了贼军之手,那白龙驹乃宗芳所赠,贼人若是爱马还罢了,若是煮来吃了,岂不白费了一匹大宛良驹,更如何对得起宗芳一片好意,岳飞闷闷不乐。</p>
李凌成却比他更不乐,自己的那匹马虽然只是最普通的,甚至有些劣质,但那毕竟是前世今生的第一匹马,从不会骑马,到慢慢适应,可以想象其中的感情。在古代拥有一匹马,不亚于在现代拥有一辆车,虽然只是QQ,“谁砸我的车,我就拆谁的墙!”</p>
王贵、牛皋等人也因丢了车,不,丢了马闷闷不乐,尤其是牛皋,那可是他唯一的家当,而且祖传的双锏也在县内,现下可是两手空空,时常喊着要杀向县城,取回双锏。</p>
安阳县与汤阴县中间相隔着相州府,相州府下有五郡:安阳县,汤阴县,林州县,内黄县、滑县。除了相州府衙有一千厢军外,其余县也如安阳县一般,只有二三百衙役捕快,仅仅自保也略显勉强,陶俊一旦坐稳相州,占领其余四县是必然的。</p>
岳飞等人担心远在汤阴县的家人,当夜便往汤阴县赶去,没有马匹代步,越显得路途遥远,好在沿途探听得贼军并未向汤阴县进攻,才使得众人安心了不少。</p>
安阳的城墙是泥土兑糯米汁夯筑而成,高仅十丈,城内不过数千人,相州府昔日曾为殷商国都,入宋后又称彰德府城,砖石的城墙高达二十丈,城内人口达三万余。远处见,灯火通天,犹如伏地口吐烈火的蛮荒巨兽,蛰伏在黑夜中,噬尽任何敢于靠近的人。</p>
现下已经是初更时分,城内却一片火光通明,四处燃起的烈火冒着黑色,汇聚成一股巨烟,冲上天,连着月。城内,嘈杂的声响刺透夜空,乱糟糟,四处响。细细分辨,不时有哄笑声和吆喝声,然后是几声尖锐的女人哭喊声,再靠近些,便听到小孩嘶哑的惊哭,然后平息,女人的哭喊声却越发的尖锐,沙哑的尖锐,如同锋锐的尖锥刺穿夜空,任如何掩住耳朵,都能刺透心里,然后是更大声的哄笑声将女人的声音掩盖,女人的声音渐渐不可闻……类似的声响又在别处响起,循环不息。</p>
李凌成等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已经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惊恐,抑或别样,不由自主的迈着双腿向城墙下接近,每一步重逾千斤,不知是大地在悲哀,还是自己的双腿在颤抖,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刺透五脏六腑,即使是横扫武科场的岳飞等人都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直到胃部痉挛都不能停止,满口的绿水,然后干呕的令人几欲晕倒。</p>
即使在月色下,都能看清护城河中的水早已是一片紫红,紫的发黑,那比血还黏稠的“河水”中依稀漂浮着几具尸首,静静的漂着,看不见“河水”以下的部位,**在空气的部分是那么的白,白的一片死寂,抑或是在向苍天述说着他的不幸。目光越过了护城河……城墙脚下,李凌成惊呆了,刚忘记的不适感,又再次以十倍强烈袭来,胃部再次猛烈的翻腾着……</p>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div>
月,是那么的圆,一层层被烟熏黑的低云将她掩盖,飘过,飘过……无穷无尽。</p>
李凌成仿佛孤身一人,置身在一个旋转的世界中,天和地都在转,而自己却在最中央,旋转终于停止。天空中,惨白的月又圆又亮,没有气味、没有声响,世界变成一片血海,无边无际的惨白物体从远处漂了过来,瞬间即至,他惊悚的发现,原来全是人的尸体,有他的同学、家人、雯雯和所有那个世界认识的人,一闪而过,不知飘向了何方。又有一具单独的尸体漂来,无比的缓慢,甚至觉得有些期待起来,等靠近时,他惊骇的发现那居然是他自己,“他”的脸也同样惨白,就在“他”即将漂过视线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然后笑了,惨白的脸上顿时闪过一片艳红,无比诡异。</p>
李凌成仰后就倒,一旁的岳飞连忙扶住,只见李凌成双眼瞪得滚圆,直勾勾的看着天,脸色惨白,浑身湿透了。岳飞低喝一声,“绕过城墙,快走!”扛着李凌成,带着众人往汤阴县赶去。</p>
在岳飞的肩上,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在快速倒退着,世界仿佛变得无声,李凌成直勾勾的看着天,思维却极度的活跃。他不明白这些原本朴质的人,为什么一旦拿起了武器便比禽兽还不如,难道就因为这巨大的差距感就能激起如此大的仇恨,道德一旦失去的束缚,人比野兽更可怕。</p>
李凌成顿时恍然,陶俊凭藉扇动民众造反的理由,虽然没有亲耳所闻,但耳中却响起了陶俊的声音,“今赋役繁重,官吏侵渔,农桑不足以供应。吾侪所赖为命者,漆楮竹木耳,又悉科取无锱铢遗。……独民终岁勤动,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吾欲劫取大家财,散以募众……”抑或是更为通俗,陶俊在瞬间又变成了韩肖胄,并且一直在变换着……</p>
他明白了,其实这个世界从来就没变过,奴隶制,封建制……人永远是被奴役的,只是服务的对象不同而已。世界在进步,其本质重来就没变过,只是奴隶变得越来越自由,越来越“公平”,自由到可以选择将自己“卖”于何人、何处,奴隶和奴隶主的身份也在不断变换着,其转变的渠道也越来越多,间隔也越来越短,每天都有无数人从奴隶变成主人,抑或反之。</p>
但,有一点是重来不变的,甘于庸碌的人只有很少,或根本就没有选择和被选择的权利,甚至没有选择当奴隶的权利……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似乎在冷笑着,“奴才,康王?谁是谁的奴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