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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在旁看着他，觉得有些陌生，以往的萧澜绝对不会这样，对姑姑颐指气使，也不会有如此冰冷而又漠然的气场，可她又知道，比起先前那个温暖且谦和的少主人，鬼姑姑定然会更喜欢面前这个。</p>
分明就是白纸一张，却偏偏又带着邪气，冰冷的，霸道的，高高在上的。这样的萧澜，才该是冥月墓将来的少主人，而不是满心都是陆明玉，甚至为了那些儿女情长，想要背叛师门。</p>
冥月墓中没有昼夜交替，一个漫长的故事讲完，就像是走完了前半生。</p>
“你重伤初愈，别太累了。”鬼姑姑道，“先回去好生歇着吧。”</p>
萧澜道：“好。”</p>
鬼姑姑亲自将他送回住处，又叮嘱了几句，方才转身离开。</p>
红莲大殿内的下人早已清换过一轮，阿魂不知所踪，留下的人都是陌生面孔。</p>
萧澜坐在床边，闭眼调息内力。</p>
耳边传来微弱的声响，空空妙手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嘿嘿笑道：“澜儿。”</p>
萧澜睁开眼睛，冷冷看着他。</p>
空空妙手凑近：“怎么样？”</p>
萧澜道：“你又是谁？”</p>
只四个字，空空妙手听完却大惊失色，几乎是五雷轰顶：“你不认得我？”</p>
萧澜与他对视许久，“噗嗤”一笑。</p>
……</p>
“你这混小子。”空空妙手哭笑不得，伸手将他拍了一巴掌，自然是舍不得下重手的，毕竟是唯一的孙儿。</p>
萧澜道：“多谢前辈。”</p>
“你没事就好。”空空妙手道，“此举着实冒险，我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你娘更是恨不得杀了我。”</p>
“我娘也知道了？她人在何处？”萧澜道，“还有阿魂，被关在了哪里？”</p>
“你这大殿中的其余人尚且保住了命，阿魂可没这福气。”空空妙手道，“前**那鬼姑姑派了黑蜘蛛来，将他杀了。”</p>
萧澜道：“前辈。”</p>
空空妙手还在唏嘘：“身首异处，真是可怜。”</p>
萧澜道：“说实话。”</p>
空空妙手：“……”</p>
空空妙手不服：“你怎知我在诓你？”</p>
萧澜道：“我先前猜到姑姑会对阿魂下手，想派他出去做事，是前辈说在这当口贸然打发出去，反而会让姑姑起疑心，还许诺说会替我保护他。”</p>
空空妙手反驳：“我保护了，就不能失手？”</p>
萧澜头疼：“前辈到底将他藏在了哪里？”</p>
空空妙手不甘心道：“在外头，鬼姑姑是当真要杀他，不过你娘一直在盯着黑蜘蛛，听到后便抢先一步，将人带走了。”</p>
萧澜道：“姑姑是何反应？”</p>
“自然是勃然大怒，断定是黑蜘蛛办事不牢靠，才会漏了风声，让人逃脱。”空空妙手道，“不过生气归生气，一个小弟子也不至于太令她费神，顶多再多派些人手盯着红莲大殿，确保阿魂不会再找回来便是。”</p>
“也好。”萧澜道，“他一直就向往着外头，此番也算是得了自由。”</p>
“下一步有何计划？”空空妙手问。</p>
萧澜道：“黑蜘蛛。”</p>
“我知道你第一个就要对付他，我是在问计划，计划。”空空妙手挤在他身边坐下，眼底有些兴奋。</p>
萧澜笑笑：“先前发现的那处白玉夫人的墓穴，正好拿来用一用。”</p>
而在另一头，黑蜘蛛正心神不宁匆匆前行，连与鬼姑姑迎面遇到也未察觉，还是身旁的人出声提醒，方才猛然回神，行了个礼。</p>
“要去何处？”鬼姑姑问。</p>
“回姑姑，属下想去看看少主人。”黑蜘蛛回答。</p>
鬼姑姑摇头：“澜儿最近身体虚弱，你还是莫要打扰他了。”</p>
黑蜘蛛答应一声，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p>
按理来说萧澜失忆，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坏消息，因为先前种种冲突都可借此一笔勾销，对方做事也不会再一直针对自己，将来会少许多麻烦。</p>
可也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那代表着鬼姑姑对他有多看重，哪怕舍掉先前所有记忆，也要把人留住。冥月墓的掌门之位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甚至开始遥不可及起来。</p>
而且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利局势还不仅限于此，他甚至能感知到，有更大的风暴正躲在阴暗的云层后，随时准备着要降下一场电闪雷鸣的倾盆暴雨。</p>
自己似乎不应该再等下去了。</p>
黑蜘蛛在黑暗中想，他走得很慢，佝偻而又瘦弱的身体，几乎完全隐入了阴影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