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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追道：“徒弟，是我吗？”</p>
“陆小公子说笑了，有威名赫赫的陆大侠在，哪里能轮得到我这老头给你教功夫。”杨清风一拍肚子，笑道，“这里头不是武林秘籍，而是兵法战术，除非陆小公子想要入朝为将，率军平乱。”</p>
“行了行了，这一身伤病还未好，平什么乱。”叶瑾揪住他的眉毛，“前辈若实在想打仗，朝中正愁无将。”</p>
杨清风连连摆手：“我已半截身子入黄土，跑马都比不过叶谷主，哪里还能打仗，也就嘴上说说，过个干瘾，过个干瘾。”</p>
“前辈可不老。”陆追道，“红光满面的，看架势一顿能吃半头牛。”</p>
杨清风闻言大笑，单手揽过他的肩膀，又扯了一口鸡腿，却险些拽掉摇摇欲坠半颗牙。</p>
……</p>
山风呼啸。</p>
对方人太多，绝非动手的好时候。季灏心中蠢蠢欲动的火焰逐渐平复下去，而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也随着他杀戮欲|望的消退，消散在了空气中。</p>
他怀中鼓囊囊的，是蝠一直带在身边的人偶，钉着陆追的生辰八字，脸上两处漆黑的洞孔，正在等着一双新的眼睛。</p>
隔着夜晚泛白的雾气，季灏远远看着火光下的陆追，看着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睛，手下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草娃娃捏得粉碎。</p>
在蝠留下那些稀少而又转瞬即逝的回忆中，他看到了幼年的陆追，看到了他在慌不择路躲避食金兽时，曾滚入过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p>
机关轰鸣，山崩地裂，猛然开启的石门，像是要将整座冥月墓都疯狂撕成两半。</p>
所有画面都定格在了那一刻，季灏并不能看清那处大殿在何处，也不知后来陆追是如何逃离，可蝠的记忆告诉他，手中这个娃娃需要一双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曾在无意中打开过冥月墓——那处金碧辉煌的大殿，正是无数人都为之疯狂的，通往陆家先祖长眠处的大门。</p>
而陆追并不需要活下去，他只需要被制成傀儡，哪怕缺了眼睛，少了胳膊，甚至变成枯骨，也无所谓。</p>
天边弯月惨淡，叶瑾替陆追拉好车帘，好将他与这死气沉沉的夜晚隔绝开来。</p>
四野寂静如斯，后半夜时，连虫豸都隐入了洞穴。</p>
陆追难得一觉安睡到了天明。</p>
浣花城城如其名，是个诗情画意的好所在。日月山庄在此地有设有武馆分舵，管事的见到叶瑾上门，赶忙派人收拾好客房，又抽调了一群仆役与丫鬟过来，生怕会怠慢了。</p>
杨清风愁苦道：“陆小公子什么都好，唯有一点，老盯着我这秃眉毛作甚。”</p>
陆追淡定坐直：“是吗？”我没有。</p>
“你说那秃驴，气不气人。”杨清风捋了捋自己剩下的半边长眉，“也亏他这回跑得快。”</p>
陆追安慰：“说不定还能长出来呢。”</p>
“罢了，不提这个。”杨清风关切，“今日还冷吗？”</p>
陆追指了指自己一头汗：“谷主若再不准我进去，便该中暑了。”</p>
“再多晒会儿。”杨清风用衣袖替他扇风，“陆小公子啊。”</p>
“前辈叫我明玉吧。”陆追道，“不用这么客气的。”</p>
“好好，不客气。”杨清风又道，“小明玉啊。”</p>
陆追道：“嗯？”</p>
杨清风嘿嘿道：“帮我个忙吧？”</p>
陆追江湖经验丰富，拒绝来得十分干脆利落：“看前辈这架势，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不帮。”</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