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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锴愣了愣。</p>
皱了皱眉，马上把围巾解了下来：“还你！”</p>
顺便摸了一下全身，努力回想这一身上下是不是还有什么是跟朱凌相关的，都还他！</p>
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都还给他，一件不留！</p>
纪锴原本没有打算动气。</p>
朱凌跟他已经早就没关系了，他也早就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因为他而浪费一星半点的感情。</p>
可是为什么，在这一刻，感到出离愤怒。</p>
“……仔细想想，早在我们离婚之前，他就有你的号码了对吧？”</p>
“说你们俩之前没关系。短短三四个月，进展那么神速？”</p>
纪锴又周身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摸着。</p>
倒是恨不得能有什么，甚至希望全身上下都是朱凌以前买的算了，可以全部脱下来扔他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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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后悔离婚时要脸没闹，没把朱凌的狗头打爆，才给了他那么理直气壮的脸、甚至反咬一口的勇气——</p>
“还有，那天从那通电话到我回家，也就两个小时多一点。区区两个小时，协议书都填完了，你跟我说不是蓄谋已久？结婚三年，因为一通电话逼我离婚，锴哥，真的，不能跟我说实话么？”</p>
朱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森然恶意。可他停不下来。</p>
所有的一切，其实与真正想说的话，完全背道而驰。</p>
真的停不下来。</p>
互相伤害这件事，是有瘾的。你都能伤害我，我自然也能伤害你。</p>
他口不择言，因为太疼了，而且为什么偏偏是黎未都。我们在一起五年，你明知道我有多厌恶他，为什么偏偏是他。</p>
锴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p>
……</p>
纪锴怼人从来没输过，但他这次没有怼朱凌。</p>
因为实在不值得反驳、实在太荒谬。</p>
更可笑的是面前朱凌居然气到了言之凿凿间整个人都在发抖的地步，仿佛他才是整件事的无辜受害者。</p>
……这个人，永远只想着自己。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为曾经的行为道过歉，就自顾自地觉得全世界都该接纳他的回心转意。更完全没有考虑过，别人根本从来没有打算过要原谅他这件事。</p>
是的，没有原谅，也不会原谅。</p>
有件很重要的事，在一起的这些年，纪锴一直没能跟朱凌说。</p>
因为是件事实在有点难过的往事，也难以启齿，朱凌又那么忙总是没时间。</p>
曾经以为，总有一天会有机会坐下来跟他慢慢说的。</p>
跟他说，我原来有很棒的家人。要是能让你见到他们就好了，你也一定会喜欢他们的。</p>
尤其是姐姐，笑起来很美，身上总带着淡淡的橘子香水气息。只是后来爱上了一个不像话的男人，被那个人的谎言和自私戳碎了全部的温柔、热情、信任和希望。</p>
【小锴，姐姐觉得好累啊，总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好艰难。】</p>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足够坚强，能做到像他一样心理素质过硬，被最信任的人捅刀子后，仍然咬着牙站起来，继续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happy ending。</p>
很多人，更像是美丽而纤弱的工艺品。</p>
一旦被打碎，就再也不会复原。</p>
……</p>
空气中，还隐约飘荡着朱凌身上CK One Summer的柑橘香——钟情一夏。</p>
曾经纪锴对朱凌整个人的印象永远停留在炽热在夏天。如今再看着眼前冷笑着的、说出无端指责的男人，始终有不真切感觉。</p>
是不是，那个笑起来眼中盛着梦想的明亮的青年，那个曾经让他奋不顾人的人，已经偷偷死掉了。然后大概有个人渣进了他的身体，盗用了他的笑、他的声音。</p>
而最初的那个人，要是知道有一天自己被这样一个堕落的灵魂侵蚀掉，该有多难过。</p>
……</p>
纪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p>
当年失去家人没有哭，离婚也没哭。特别不想现在、尤其不想在黎未都面前红了眼。</p>
他是知道的，他家黎总神经比头发丝还纤细脆弱。</p>
一会儿想岔了，回去还得哄。但这事儿感觉挺大，又不好哄。亲亲抱抱举高高估计都不够，别好容易到手的幸福又给弄丢了。</p>
结果，他以为需要他哄的那个人，却挡在了他面前。</p>
……</p>
这段日子，纪锴每天都在无止尽调戏黎未都。笑呵呵看人家各种害羞无措的慌张模样，已经是日常必修课。</p>
所以，至今不知道他面前的羞涩小羊羔其实是一头早就习惯了常年用生命撕咬他亲爹的野狼崽子。</p>
